不知道自己被老爷子暗自diss了一把的宁宁摸摸圆鼓鼓的肚子，万分不舍地推开戚云琛送到嘴边的螃蟹肉，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道：“吃不下了……”
好可惜，这家店的厨子手艺可真好啊。
戚云琛闻言，脸上也浮现一抹惋惜，他还没喂过瘾呢，不过……男人相当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小肚子，同时另一只拿螃蟹的手随意蹭了蹭餐布，“没关系，想吃的话我下次再带你过来。”
这家店虽然不是戚家的，却也有戚家的股份在，一张vip贵宾卡而已，分分钟的事。
宁宁眼睛一亮，再看戚云琛也不觉得他这张脸挺讨厌了，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
另一边戚正宏还在憋气，舒母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她对和女儿交好的宁宁有多和善，对在学校抢走女儿未婚夫的卢雪莹就有多鄙夷。
舒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口中不咸不淡道：“毕竟没来过咱们这个层次的聚会，随意惯了倒也正常。不过老戚啊，你要是要是想让那个女孩做你家的儿媳妇，以后多多少少还得调教调教，今天也就是在这儿的都是朋友，要是换做旁人，她丢的可是你们戚家的人。”
舒瑶低着头，暗自窃笑，活该！
舒爸捣了捣老婆的胳膊，示意她收敛点，没看戚正宏那张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吗？舒母要说的话都一口气说出来了，心头隐约存在的郁结尽数散去，看着戚正宏那张憋屈的老脸，她此刻心情舒畅的不得了。
戚正宏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
这里是专供上流人士的饭店，说是饭店，其实装潢布局和休闲度假山庄也没有两样了，即便只是普普通通的洗手间，也宽敞明亮的如同招待贵宾的大厅，两边还有供人小憩的沙发。
卢雪莹吃不下东西，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缓口气而已，她心不在焉地打开水龙头吸收，冷不丁看到镜子里有个人，吓得浑身一激灵。
待她看清是戚云寒，才堪堪把到了嘴边的尖叫咽了回去，口中抱怨道：“你怎么一声不吭站在那儿，吓了我——”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年的表情太难看了，哪怕是以前她和他还没交往，他天天对着她暴跳如雷，也从没有过这般可怕的表情。
为了今天的聚会，戚云寒少见的没有穿常服，而是换了一身合体剪裁的西装，一言不发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很有几分凛然的气势。他慢慢抬起头，用阴郁冷静的眼眸看着她，眼底藏在浓郁的阴影，像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恶魔一样。
杜晨说，有一就有二，卢雪莹能在和他交往的时候勾搭上姜宇，就说明他在她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最关键的是，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戚云琛，他的二哥。
这也就是二哥还没有喜欢上卢雪莹，若二哥也对她产生了好感，他能争得过他二哥吗？
能吗？
那种仿佛压抑着暴怒的眼神，简直比那天他和姜宇打起来时还要恐怖。
她看到了他青筋暴起紧攥的双拳，心里一阵慌乱，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绞尽脑汁地想，也只能想到自己一个月来规规矩矩窝在学校不敢外出。
她和姜宇看电影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还和戚云寒都被老师叫过去敲打了一番，走出去也会被同学用异样的眼光指指点点，哪怕她认真解释了她和姜宇什么事都没发生，也只会换来对方嘲讽的目光。
从那天起，戚云寒就看她看得很紧。
卢雪莹心里很委屈，她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要她怎么样嘛。
“云寒。”少女唤着他的名字，朝他走了过来，小手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仰头，口中软软地道：“你别这样看我好不好？我很怕。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啊。”
戚云寒眼神低垂，视线落在她化了淡妆后显露出娇美的脸庞，定定地看着她。卢雪莹在他见过的美女中算不上最漂亮的，但他的眼神就是无法从这样的她身上移开，那双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水意盈盈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泪来，柔弱可怜的很。
就是这样的眼神，每次她这样看着他，他就会忘了之前所有的恼怒，手忙脚乱只会笨拙地哄她开心，可是这一次……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二哥？”少年道，他微微俯身错过她的脸颊，没有去看她瞬间惊慌的水眸，眼里的冰冷在洗手台上方镜面的反射下清晰可见，他刚才喝了好几杯酒，呼吸中还带着点点醺然，声音沙哑低沉，“他就那么好看？先是姜宇，后是我二哥，不，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二哥，亲爱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的女朋友？”
戚云寒本就长得好看，酒意驱走他身上的浮躁，整个人变得危险莫名，卢雪莹埋在少年的怀里，看不到他冰冷彻骨的眼神，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染红了耳尖到脸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心跳猛地加快，脸上闪过一丝羞怯，对这样陌生的男朋友既畏惧，又有些莫名的期待，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解释：“是、是你的，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戚云寒表情微微一冷。
酒精没有让他迷糊，反而让他的神智愈发清醒，杜晨之前对他做过的那些分析一一涌上心头。
父亲生下大哥的时候就已经快三十岁了，而他是父亲的老来子，如今已经年过七十的父亲，是不可能继续掌管戚家的产业了，不出意外，戚家的真正继承人一定会在这两年就定下。
原本戚云寒自知没有两个哥哥一争的能力，从来没想过那些事，毕竟只要拿着公司给的那些分红，他就能做个逍遥自在的二世祖。
原本他以为这样就能满足了的，是的，原本。
杜晨说的对，他之所以不争不抢，是因为即便没有继承权，他也能过得很好，也因为他们兄弟之间虽然算不上有多亲近，但也不像别的人家为一点点小事斗得你死我活。可那都是因为那些钱啊地位啊之类的东西他并不在乎！
他是知道父亲有多宠爱二哥的，甚至他也以为二哥掌管戚家并没有什么不好，直到他发现了卢雪莹的心意。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负面情绪让他意识到他其实根本没有表面上这么豁达洒脱，而卢雪莹的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什么偏偏是二哥？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如果卢雪莹一直以来心里的人都是二哥，那她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交往？莫非……他只是她接近二哥的踏板？
无时无刻涌现的阴暗情绪腐蚀着他的内心，让他夜夜不得安眠。
而究其根本，还是他不够强大，才会让身边的人想走就走，他的东西，别人也想抢就抢！
“一直都是我的？可是我看不出来啊。”戚云寒压制了内心中的想法，嘴角上翘，将她揽入怀中，嘴唇翕合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口中轻声道：“莹莹，你和我都交往这么久了，能不能……证明给我看？每次看到你和我二哥站在一起，我真的很不安啊……”
“哎？证、证明……”
成年人口中的证明，还用说是哪方面吗？
卢雪莹瞬间红了脸，娇羞莫名的神色像是也喝了酒一般，看得戚云寒眸色渐深，心里也微微一软，不过看到她犹豫的表情，他脸色又冷了下来，伸手抚上她颈侧，口中带着淡淡的危险道：“……你不愿意？”
“不是！”少女没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冰冷，下意识的摇头伴随着否定的声音脱口而出。
戚云寒低头看向她，卢雪莹脸颊绯红，鼓起勇气道：“云寒，今天我爸妈在家，不、不方便。所以，我们去酒店好不好？”她眼波盈盈地仰头注视着他，全然专注的眼神看得他一阵恍惚，险些以为她真的是一心一意对自己。
……可是怎么可能？二哥他可还在不远处的包厢里坐着呢，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用急，慢慢来，他们……来日方长。
戚云寒定了定神，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嘴唇，温柔的微笑不及眼底，“好啊，我很很期待。”
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此时戚云寒脸上的笑容，竟与戚云琛有六七分相似。
……
“……”
洗手间门外，宁宁一只手握住门把手，表情纠结，僵立在原地。
话说，这两个人还要在里面聊多久？再不出来她要憋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