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这里受苦的本来不应该是你的……”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他恨不得以身代之。
“我觉得和坐在一边的人相比,还是躺在这里更舒服一点。”她一本正经地说,“你上次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吓到我了,我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种滋味。”
“你……”他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只能连连苦笑。
“我睡了多久?”她轻轻动了动身体,她是个好动的人,躺了这么久着实有些不舒服。
“两天。”他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
“他找到了吗?”她低声问道。
知道她指的是谁,他沉默了几秒,“找到了。”
“他没死,但是在水中遭受强烈的撞击,已经成了植物人。”
她莫名地轻松了,无论如何安之礼都是他的生父,如果他真的死了,他恐怕会伤心一段时间,他活着又是个祸害,这样不死不活地吊着,倒是最好的结局了。
“安家被他连根拔除了,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他不免有些心酸,他从小长在安家,虽然家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善意,但是安邦民这个祖父对他却是多有照拂的,所以他对安家的恨并没有安之礼那么深,尤其是安邦民最后为了不拖累他,而慨然赴死,多多少少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伤痕。
“安家已经是这样了,方家却不能轻易放过。”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他们在安家没有受伤,倒是在出来的时候中了方家的暗算,她哪里能忍下这口气。
“恐怕姜启翔会被劫走,方耀明也功不可没,否则哪里会算得那么精准,就在那儿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方家现在的家主已经不是方耀明了,”安从哲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在昨天,方尚东已经取而代之了。”
“哈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方耀明以为自己是黄雀,没想到下头还有个拿着弹弓的猎人。”她咧嘴笑了起来,方耀明的坏消息让她的心情真正愉悦起来。
“别笑了,小心伤口!”他慌忙摁住她。
“方家的死士已经在之前让你曝光了一大部分,剩下一部分精于暗杀近战的,都被他派出去对付我们了,结果却折在水库边……真是报应!”她乐不可支,如果不是方耀明太过大意把身边的死士都调了出去,恐怕方尚东还没办法成功上位。
“你从哪里找来这些雇佣军,真是彪悍,不仅是安家的死士折在他们手里,连方家的死士和他们对上也都被压制得死死的……”想起那日的情形,他也有些感慨,那几个雇佣军带着他们在湖上逃了一段,发现援军来了之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发疯地朝方家进攻,那狠劲让人瞠目结舌。
“他们是a国的退役特工,”a国是有名的军事大国,特工之优秀世界闻名,能够培养出这样的杀神并不奇怪,“你们安家的死士训练方法有问题,根本不擅于近战格斗,败在他们手下很正常,但是方家的死士照理说不会这么弱啊,……”
至少当年她的能力和他们在伯仲之间,难道她重生一遭,那些人的能力也变弱了?
“薛强死了。”他淡淡地开口,虽然他没有她那样清晰的记忆,但是凭借着脑海中的一些片段,知道这个死士头子当初曾给她带去了巨大的痛苦,再提及他的死讯时,脸色便冷了下来。
“方尚东干的?”她想了想,方家目前有这个能力,又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也只有他了,“薛强一死,方家死士必定分崩离析。”
方耀明毕竟年纪尚轻,并不如方老爷子那样全盘将死士们牢牢掌握在手里,不过是因为死士头子薛强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他才得以掌控这些死士的,薛强一死,死士中除了一部分死心塌地的年轻人会继续听他使唤,必定会流失一大部分人才。
“你先把伤养好,别操太多心了。”他坐在她的床头,用手轻轻覆住她的眼睛,“早点儿睡,现在一切都很好,没什么可操心的。”
三年后。
宋遥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一边的严溪和方蕾正在争执不下。
“当然是这件大拖尾的好看,多气派啊……”
“还是这件鱼尾的好看,宋遥身材好,穿鱼尾的能够显出她的优点……”
“鱼尾的太不正式了,只能当敬酒服穿……”
“大拖尾太臃肿了……”
“这种款式的怎么会臃肿?”
她听着两人的争执,觉得这种“嗡嗡”的频率很催眠,不知不觉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宋遥,你说,到底听谁的?”
她猛地被人拍醒,只见两个女孩子都红了眼眶,一脸不服输地要她评理,而婚礼顾问则是一脸尴尬地站在一旁。
“听你们的,听你们的……”她连连哄道,她最不耐烦这些事情,巴不得全都交给她们这两个热心人处理。
“那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她的?”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闺蜜,因为一件婚纱就要翻脸,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那,不如抓阄吧?”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们,仿佛自己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咳咳咳……”婚礼顾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新娘子,对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完全不上心,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她的婚礼,而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的婚礼。
有一场奢华隆重的婚礼,不是每个女孩子心里的梦想吗?
怎么就这位宋大小姐与众不同?何况传言她和未婚夫的感情很好,照理说更应该表现得对婚礼充满了期待才对……
“宋遥,你能不能有点儿仪式感?”严溪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穿哪个款式的婚纱竟然用抓阄来决定,你也说得出口?!”
刚才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个女孩子,此刻同仇敌忾地看着她。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订完婚之后,还要结一次婚?要不就穿订婚时的那套衣服好了。”
“那怎么一样?”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吼了她一句,把她打了一半的呵欠又给生生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