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何的,你不会打算一直躲在女人后面吧。”飞机头没有理会苍雀,而是冷笑着向何应继续挑衅。
“何应,你赶紧跟他走吧,不要打扰同学们休息学习。”坐在前面的班长转过身来,不耐烦地扶了一下眼镜。
“不行,他要是去了,肯定又要被欺负。”苍雀又转过头,反驳那个有着富豪老爹的班长。
“不用,我跟他去。”何应站起身来,将苍雀护在自己身后。
“你别,你,你到时候晚上没饭吃,你可别来找我。”苍雀几次想从何应身后探出头来,却都被何应挡在身后,无奈的她气鼓鼓地坐回座位上。
飞机头冷哼一声,转头便走:“可别让我发现你没跟上来,否则可就不是挨上几脚这么简单了。”
何应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继续跟在飞机头后面,但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刘笑叔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听说那个孙川永还有黑道背景,若是刘笑叔因为自己而遭遇不测,自己的罪过,就太大了。
“里边的,给你们三分钟,赶紧滚出去。”飞机头带着何应来到厕所,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朝着厕所里扯着嗓子喊一声。
厕所里的众人也生怕跟被这个煞星盯上,正上着的赶紧把剩下那点挤完,然后穿上裤子,从里面跑出来;还没来得及上的就死死憋住,直接从就从里面退了出来。
没一会儿,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而刚才还挤满人的厕所里面也已经一人不剩。
“走吧,跟我进去。”飞机头冷笑一声,带着何应,走进厕所里。
“你又有什么事?”
何应冷冷地问道。
“我听说,今天中午你还有钱去包子铺吃饭啊。”飞机头嘴角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
“关你什么事?”何应依旧是冷冰冰地顶了回去。
“还关我什么事,你赶紧把钱交出来吧,还能少挨一顿打。”飞机头眯着眼,往嘴里塞了一根绿钻香烟。
他最近谈了一个小女朋友,中午他们俩又出去吃了顿全锯德,点了十几个菜,把今天上午刚抢走的钱花了个精光。
“不可能。”何应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他也有一股狠劲儿,已经做好跟飞机头拼命的准备。
“你别给脸不要脸啊。”飞机头一把抓住何应的领子,就要把他拽到自己面前。
“咕噜,哗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时,厕所里的一个坑位突然传来一阵冲水声。
“谁踏马还敢待在厕所里啊,看老子不打死你。”飞机头发现居然还有人敢违抗自己,待在厕所里,就放下手中的何应,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打开那个坑位的门。
“你是谁?”
飞机头看着里面那个家伙,他大夏天上厕所居然穿了一身冬季校服,但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热,自己脑门子上都在不停留着汗,而他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汗渍。
此时他正靠在厕所隔板上,露出一个谁看了都想锤他两拳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好,我叫刘笑。”潜入七十一学校之后,一直潜伏在厕所里的刘笑向飞机头招招手。
这个学校里面也没个小树林之类的地方,要想实施什么敲诈勒索之类的事情,便只能在厕所进行,所以刘笑找到何应之后,就潜伏到了离他所在教室最近的厕所里。
“你哪个班的?”飞机头冷笑一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然后将烟雾喷到刘笑的脸上。
“......”
刘笑没有搭理他,飞机头刚想开口再问,结果刘笑的拳头如闪电一般破开烟雾,直冲他的面门打来。
他常年打架斗殴,反应能力绝对不弱,可这一拳的速度却是他今生第一次见识到的,他根本无法反应,只能看着拳头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大,然后狠狠打在自己鼻子上。
这一拳,直接将飞机头的鼻梁骨打得歪到一边,他只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在彩色与黑白之间来回切换,四面还有若隐若现的佛陀诵经声。
鼻子里流出的血液让他有一种脑袋被按进血池中的窒息感,那种血腥的气味,径直钻进他的肺管,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呕吐。
再过了一会儿,一阵常人难忍的剧痛才从鼻子上传来。
“感觉怎么样?”
刘笑一直等到他缓缓爬起身,才笑眯眯地走过来,把他来过来“咔嚓”一声,直接将歪掉的鼻子扶正过来。
“啊!!!”
飞机头惨叫一声,疼的浑身肌肉忍不住抽搐起来,甚至连尿都被打了出来,顺着他的裤管,湿漉漉地流了一地。
“你的小弟们呢?”刘笑把他扔到地上,嫌弃地拍拍双手。
“刘叔,你这么厉害吗?”一边的何应目瞪口呆地看着七十一学校一霸被刘笑狠狠打翻在地。
“那是。”刘笑得意地叉着腰。
“喂,赶紧把你小弟是谁告诉我吧,你应该不想再挨揍了吧。”他臭屁完,用脚轻轻踢了飞机头两下。
“......”
“我是......不会说的。”
缓了好一会儿,浑身还时不时颤抖一下的飞机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嗯?倒还是挺讲义气的嘛,可你要是不说,你这根手指可就要遭殃喽。”刘笑把脚放到他的小拇指上。
飞机头看着刘笑放过来的脚,手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刚才疼的还是怕的,但他还是咬了咬牙:“不说。”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说不说。”刘笑彻底收回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厕所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不说!”飞机头说完这句硬话,立刻紧闭双眼,不敢直视自己的小拇指。
不知过了多久,刘笑都没有踩断自己的小拇指,飞机头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刘笑正蹲在自己面前,脸对脸看着自己,而何应,好像早就已经被刘笑打发去听课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飞机头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口气变得柔和许多。
“两件事。”刘笑伸出两根指头。
“第一,你以后不许再欺负任何同学;第二,告诉我那个魏达为什么要派你来欺负何应。”
“......”
看着沉默的飞机头,刘笑忍不住继续开口:
“你不供出你的小弟们,我可以理解,这是你作为一个大哥的担当。但是你没有道理要维护魏达,知道吗?”
“他是我大哥。”飞机头歪过头去,没有跟刘笑继续对视。
“大哥?”刘笑冷笑两声。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你当大哥?”
刘笑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一事无成的街头小混混,却如此被面前这少年如此推崇。
“你懂什么?我大哥是黑桃酒吧的主管之一,黑桃酒吧你知道吗?那可是孙川永大老板的酒吧,以孙老板在黑道的地位,就是警察去了黑桃酒吧,都不敢肆意妄为。”说起自己崇拜的大哥,飞机头又有些神气起来。
“孙川永?”刘笑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飞机头听到刘笑不屑一顾的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似乎有人瞧不起孙川永,比有人瞧不起他自己还难受。
“我在笑居然有人居然会因为认识一个没种的玩意儿而骄傲自豪,哦不对,你甚至还只认识他的一条狗。”
刘笑刻薄的话语如同一把铁锤,将飞机头的尊严敲得七零八落。
“我跟你拼了。”飞机头红了眼眶,连刚才身上的伤痛都抛之脑后,爬起来就要跟刘笑拼命。
“差不多得了。”
刘笑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把他按倒墙上。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值得你去崇拜,去欣赏,我不知为何,你却偏偏要崇拜一个欺软怕硬的废物。”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只打了他一拳,他就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而你呢?被我打了这么多下都没有松口,由此可见,那个胖子是个连你都不如的孬种。”
“这你还有什么理由崇拜他呢?”
“就因为崇拜一个黑道大老板能让你显得与众不同,鹤立鸡群,能小小地满足你那可怜的虚荣心?”
“不过在我看来,你这种行为反而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知道吗,一个正常的人若是想让自己变得出众,需要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的、枯燥的千锤百炼,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矢志不渝,最终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而你呢?你不想吃一点苦,就想要众人的吹捧,就为这卑微的虚荣心,你就把黑道老板当做你人生的至高偶像。”
“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吗?”
“那个孙川永就是跪在我脚边当狗,我都会嫌这狗太聒噪了些。这种建立在别人头上的尊严就像海市蜃楼,终究只是梦幻泡影。”
“而妄图不劳而获的你,早已被钉到耻辱柱上,你以为人人都敬你一头,实际上,你只是一条人人厌弃的疯狗。”
刘笑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飞机头的内心,他在刘笑手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在他脸上留下蛛网般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