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让云灯靠前,光亮下是一面平整的墙,蛛丝破破烂烂的挂在上面。
之前一路走来,洞壁都是混合着石头的土墙,看凿面不像天然形成,应该是人力挖掘而成,所以她才所有忌惮,担心这里是个陷阱。
然而石洞的尽头竟然有一道石墙,青色的石壁嵌在土层中,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气息,一看就年岁久远,绝对不是近期设置的。
难道这里就是将军冢?
这个洞就是所谓的盗洞!
可她听言雪衣说将军冢是在一座葫芦形状的山里,按照路程他们至少还得往前走一两日才到,那这个墙里面是什么?和神殿阻止他们有关吗?
音盏灵元汇聚于掌,抬手将石墙上面的蛛丝尽数挥去,仔细看了起来。
石墙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图案,因为时间久远墙面受到侵蚀,画面斑驳难辨,只能从眼睛、弯角依稀判断是只凶兽,但究竟是什么就看不出了。
兽角下方还写着大字,音盏上前一看,顿时瞳仁紧缩。
那只是被圈起来的古体字,让她惊讶的不是这个字,而是旁边三道爪痕。
那是银星变成狼形态的爪痕!
来到燕屋后音盏就一直有着猜测,阿银的失联可能和林中变故,将军冢现世等情况有关,但此刻发现他真的来过这里,心里还是非常惊讶。
石门完好无损,爪痕清晰连贯,仅此一处,显然不是为了破门,也不是打斗造成,而是特意留给她的记号。
两浅一深——预示着此处危险,尽快离开。
显然阿银猜到她会找到这儿,特意留下的警示。
怎么会这样?
如果他有所发现,应该第一时间联络自己,哪怕一时找不到信鸟,随便和某只兽留个口信也行,是来不及还是遇到了危险?
音盏一直觉得,像阿银这样活了千万年的大妖,实力强悍,见识多广,在兽林中基本属于无敌的存在,只要他自己不犯二,应该没有什么能危及安全,所以这一路并没有过多担心。
但现在看着那个标记,想到阿银有事故意瞒着她,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线索理不清头绪,心里忽然有些没底。
阿银觉得危险让她离开,那他自己呢?
现在会不会处于危险中?!
音盏浑身发冷,完全不敢多想,赶紧闭上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来。
先不管什么将军冢血骨刀,这道石门里面肯定有古怪,如果阿银进去了,他是怎么打开的呢?
音盏操控着云灯,把周围的蛛丝全都清除掉,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并没有发现机关之类,可见开门的契机应该还是在门上。
兽首的位置太高,字的话……上面是个艹,左下半部分是弯曲的线条,像是水波似的,右边依稀可辨是个甫、寸。
薄。
写在这里是代表姓氏还是别的意思?
音盏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发现圈住这个字的圆圈特别清晰,像是被描画过无数次一般,有种亮堂的光滑感。
同样异常的的还有左下半部分,象形的流水,其中三道曲线中间长两边短——
音盏顿住,心想莫非阿银留下的爪痕不是警示,而是提示?
于是,她立即上前,顺着那三道弯描绘了一遍。
没反应。
又加上圆圈一起描绘。
还是没反应。
第三次尝试,她边描边注入了灵元,最后一撇完成后,咔嚓一声,“薄”字完全的陷了进去,倒转一周,黑暗中传来机括运转的声音,接着地面颤抖,石门缓缓移开。
里面很黑,极致浓郁的黑,云灯的亮光都照不透。
不仅如此,神识探进去就像闯入了一潭泥沼,寸步难行。
音盏盯着门里的黑暗,仿佛看见了一片虚空。
她将云灯抓在手里,分出一丝银线慢慢探过去,游走着雷电之力的丝线越过石门,朝着黑暗游走,忽然——
像是黑暗中有只手抓住了银丝的那一头。
音盏感觉到手上传来拉扯之力,不待反应,那股力道猛然加重,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扯了进去。
“师妹!”
言雪衣驱除了毒素,从手下那里得知事情经过赶下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分想跟着闪进石门。
花燮慢悠悠跟在后面,见两人都消失在门后,略作迟疑,也走了进去。
……
音盏被黑暗吞没瞬间就知道不妙。
这种身体失重,无处着落,仿佛要被撕扯成碎片的感觉,在她五岁那年曾经体验过——传送通道。
当年涂丘她睡了五岁的石炕下有个洞,仿佛深渊一般看不到底,银星带着她跳下时,音盏还在撕心裂肺的叫爹娘,随后就被巨大的失重冲击得昏过去,醒来已经过去好几天。
这次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
再次睁开眼时,头顶树影摇晃,天色已经亮了。
音盏抬手遮住光线,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捂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有光、有树,显然已经不在那个地洞里了。
音盏站起来朝周围看去,树木高大,郁郁葱葱,看植物与土壤应该还是在北方兽林,但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她跃上最高的一株树,举目望去,发现不远处居然有连成一片的阁楼檐角,像是个隐没在林中的大宅院,当即吃了一惊。
难道这里不是兽林,而是某个独立山区,不然谁敢在林中建宅,还不分分钟被百兽踏平!
有人就好办了,过去问问路。
音盏跃下树,脚一落地便觉得踩中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低了下头。
那东西乍一看像是枯枝,但硬度不对,呈三角形从土里冒出来,表面的纹理瞧着竟然像是——
人的手肘!
音盏心里一惊,往后退开,脚跟又被硌了一下。
回头一看顿时冷汗都出来了。
脚下踩的赫然是截手骨,那手紧紧抓着一捧土,狰狞地陷在土里,似乎下面的东西想借力从里面挣扎出来。
附近还有多个球形的隆起,依稀能看见眼睛嘴巴的轮廓,以及一些半掩半露的尸骸白骨,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竟是不少!
更让音盏觉得浑身发寒的是,地面的土层是松动的,就像有人刚刚将这些不知死了多久的尸骨草草掩埋,也许是昨天,或者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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