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身形一闪,瞬息跃至洞口,衣服被水流打湿贴在身上,立即生出些湿冷的寒意。
她踩着玄铁链索,进洞前回头看去,这个角度看不见上方的石板,只能看见被吊在最下方那人的一截小腿。
看着昏暗的虚空,音盏嘴角牵起抹狡黠的弧度,转身跃入洞中。
里面很黑,几乎没有一丝光线,空气又湿又冷。
湿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她不会火系法术,没办法像花燮那样把衣服蒸干,只能忍受着。
音盏没有往里走,而是守在洞口,不管言雪衣能不能成功,这个位置都方便她行动,倒时能救几个算几个吧。
但左等右等,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却再次传来链索响动的声音。
她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往里探。
本以为这洞不会太深,没想到走了一段后居然出现了岔路,两条路都黑漆漆的看不出区别,她试着出声唤道:“喂——你在哪儿……飘飘!”
除了自己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音盏叹了口气,蹲下用手去摸地面,果然在其中一条路上摸到几许湿意和并不明显的脚印轮廓。
言雪衣走的应该就是这条路。
她起身朝前走,没一会儿又遇到了岔路。
难怪这人进去后就没了消息,这什么机关洞,根本就是迷宫啊!
音盏站在分叉口,纠结是该继续走还是退回去。
洞里情况不明,言雪衣生死未卜,她没有银星认路的本事,万一被困就麻烦了。
还是回去吧。
然而等她回到第一个岔路口时,先前从瀑布进来的洞口却不见了。
莫非中途还有岔路,太黑没发现所以走岔了?
音盏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算再走一遍。
这次她走得很慢,沿路放出神识观察周围,确认路上没有被忽略的岔路,也不存在迷惑人的幻阵,当成功折返第二个路口时,她恍然大悟。
不是自己走错路,而是入口被人封住了。
显然鸟人是想把言雪衣困在这个迷宫里,她显然糟了无妄之灾。
想通这点后,音盏反而不急了,再次退回去。
堵住入口的是道带着湿意的石墙,实心的,完全隔绝了内外两边,连瀑布的水流声都听不到。
她试着发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于是靠墙坐下,抱着腿,将脑袋搭在膝盖上,等白飘飘回来一起想办法,只是等着等着发现——
好饿啊。
脑子里不由想起在浴池昏倒那晚,花燮命下人送来的一桌子菜,红烧猪蹄、佛手金卷、八宝腊鸭、桂花鱼块……啊啊啊更饿了要命!
音盏摇晃脑袋,将那些诱人的菜从脑海中强行剔除,逼迫自己想些别的……嗯,不知道阿银有没有收到云雀的传话,快的话应该能在天亮前赶到这里吧。
只要银星来了,他就一定能找到自己,这也是音盏发现被困后并不着急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外面人质的情况怎样……
金陵皇城。
银星趴在金凤楼主楼的屋顶,身边东歪西倒着几个空酒罐,正在呼呼大睡,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边还挂着一道口水。
云雀拼命飞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醉狼图,气得用嘴啄他鼻子,【醒醒,你个蠢狼!】
“别闹。”
银星挥了挥爪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哪儿,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结果……轱辘轱辘从屋檐滚了下去。
云雀看着他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惊醒后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又悄咪咪地跃上屋顶。
“小雀儿?”
银星瞧见立在酒罐上的云雀,喝得发红的俊脸露出一丝迷茫,“你不是跟着小音盏的嘛,回来了?”
【你怎么喝成这样啊?】云雀道:【盏盏让你保护大掌柜,这要出事了怎么办?】
“有我在,怎么可能出事。”银星盘腿坐下,揉了揉鼻子道:“大半夜盯着人不睡觉,你以为这活容易啊,我总得找点事做免得睡着。”
云雀:【你刚才就睡着了。】
银星摆手,“这不重要,倒是你来做什么?”
云雀这才将音盏吩咐的事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你得赶紧找人过去,最好带上大夫。】
“大夫?”银星有些发蒙,这大半夜的去哪儿找大夫。
对了,他记得几天前锦瑟有说过去药房制药,弄药的人可不就是大夫嘛!
……
花燮睡梦中被吵醒,心情极度不美丽,耐着性子听锦瑟说完了理由,才挑起好看的眉毛,道:“找到了失踪的人,不是应该通知京兆尹派人前去,和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锦瑟知道自家公子有起床气,尤其半夜被吵醒更是没好脸色,这会儿没发火丢东西赶人已经算好的了,只是那个银星非要逼自己跟他走,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思量一番后她还是觉得应该和主子说一声。
“这话奴婢也和银大公子说过,但他坚持要奴婢跟他走一趟,好像……右相家的二公子也在其中,似乎情况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那人就是死了也是活该。”花燮穿着雪白的里衣,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偏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突然道:“你刚才说,他们在岁寒寺?”
锦瑟:“是的。”
这两日言雪衣好像一直徘徊在岁寒山……
花燮略微沉吟,拂开帐幔道:“找个人去通知京兆尹,速度要快。”
锦瑟应下,准备离去时见他走下床开始穿衣,忍不住道:“公子您这是……”
花燮将如火似霞的红衣套在身上,把青丝从衣服下掖出来,嘴角牵起个魅惑的弧度,“我亲自走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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