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全斌为自己即将赴任金陵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凤锦旭一行人已经在金陵城中暗访了好几日。
徐林和其属下的能力果然不一般,几天时间就将金陵城中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
当情报海一样的出现在凤锦旭的桌案上时,他看一张记一张,而旁边的傅翌会将他已经递过来的情报逐一烧毁。
很快,金陵城中的大小事宜,前情后世就如同画卷一般在凤锦旭的心中展开。
金陵城,曾经是千年前某朝的都城,可惜遭逢连年战乱和天灾之后,就逐渐落寞了。
而后都城北迁至如今的地界,反倒是这金陵城没了皇权的拘束后,经由商贾豪绅数百年的积累成了富得流油的城池,连带着周围的几个州郡都跟着沾光不少。
可也是因为这样,金陵城名义上为大晋的一处城池,实则却被当地的商贾豪绅控制着,漕运司之所以要设立三千水师营,目的就是为了与四大家族抗衡。
池闵曹朱,金陵城内真正的掌权人,哪怕是漕运司督在他们几家面前都得点头哈腰的恭敬伺候着。
堂堂正二品的官员,向士农工商最末等的商人低头,这是何等的羞耻。
可惜,却无一人敢质疑或反抗。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池闵曹朱手里不但有通天的商业,还有成片的土地,以及豢养甲兵的权利。
钱粮兵都握在手里,何愁他人来犯?
其中,以池家的势力最为根深蒂固。
池家,自五百年前就在金陵城中雄霸一方,可惜祖上因为没有官场之人,大多是以经商耕读为主,在乱世朝局中起起伏伏,几经颠簸差点儿就断了根。
直至第二十一代家主池乘虚出来力挽狂澜,结束颠沛流离之苦。
不但将池家一力拖出泥潭,而且借着出海的风口,愣是闯出了一片天,与诸多海域岛国都联系甚密。
如今池家有一条外人不得知的航海秘道,每一年都能为池家带来数不胜数的财富累计。
至于池家的府兵究竟是养在何处,更是无人知晓。
只记得曾经有皇帝摄于池家的危险曾派兵围剿过,没想到那皇帝的一万雄兵皆消声觅迹不说,连带着他都在宫中暴毙而亡。
因此,每一个上位的皇帝对池家虽心有忌惮却不敢贸然动手连根拔除,而是以宽柔政策待之。
池家也懂事的很,每年都会为国库充盈四分之一的钱财。
这样的金袋子,皇帝自然乐意留着他们。
所以,百余年的时间,池家又坐稳了金陵城霸主的头把交椅。
哪怕是曹家出了漕运司督这样的人物,也不能与之抗衡得太厉害,可想而知池家的势力。
如今传到这一代家主,已经是第二十四代,名唤池子墨。
在他手里的池家势力,更是远至四海。
金陵城中有一句俗语,“换天换地,不换池稷。”
可想而知,池家在金陵的地位。
凤锦旭生在东都城,长在东都城,对于千里之外的金陵城从未有过如此深入的了解,但当他知晓池家的事情后,脸色凝重的就没有舒展过。
“池家之势,恐怕是闵曹朱三家联合起来也不能抗衡的,我们想调查池家,怕是不能够了。”
凤锦旭一行人不过七八个,在池家面前连只蝼蚁都算不上,如何去撼动这棵擎天大树。
徐林皱着眉头,“那大爷意思是?”
“从朱家和曹家下手!曹家刚刚失去了漕运司督这个重要的助力,如今元气大伤,至于朱家,不是说五月的时候要同池家结亲了吗?如今正是得意的时候,两者一天上一地下,都是最容易露马脚的,查他们比查池家快得多!”
“是!”
眼神看向纸张上的闵家二字,徐林见他这般模样,担心他要查闵家,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一二,就听凤锦旭说道。
“闵家出了个贵妃娘娘,还是定王爷的母家,此事与他们想来没多大干系,就不用费心思去查了。”
“是。”
一双如墨般的眼睛静静的盯着徐林,饶是徐林这等面色坚硬的人也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大爷?”
“无事。你先去查吧。”
“是。”
等徐林离开屋子之后,凤锦旭才把记录着闵家的内容的纸递给了傅翌,“烧了吧。”
“是。”
纸张一碰火就不见的踪迹,可凤锦旭心中倒是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军中,闵家,贪污案,或许徐林背后之人,正是他平日里忽略过的那一位。
若真的是他,为何又与外祖父牵连上了?
谜团拨开之后,又是谜团。
几日后,千里外的定王府中,杨照将徐林送来的消息又递给了萧庭意。
一目十行,眼中流露出赞赏。
“本王果然没看错人,这凤锦旭的心思确实细腻,见微知着不说,脑子转得也快。”
杨照在一旁不置可否,自打王爷在康王府门前提凤三小姐解围后,他感觉王爷似乎跟以前不同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总觉得对与凤三小姐有关联的人都多了几分关注。
“王爷这话是何意?”
“他们监视朱家这么久都没发现证据,倒是凤锦旭这一趟不过才几日,就顺着朱家的族亲给挖了大半出来。到底是大理寺出身的,找证据这种事情,还真是速战速决。”
杨照听了这话,都有些惊讶了!
朱家,那骨头可不是一般的难啃!
否则也不会让在金陵城的兄弟们吃那么多会闭门羹,没想到凤家大郎竟然这么快就查到线索,倒是让杨照好奇了。
“王爷,凤家大哥是从何处下得手?”
萧庭意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杨照越看越发佩服。
朱家在金陵城的地位不及池家和闵家,但和曹家不相上下,因此多年来一直就斗争得比较厉害。
前些年曹家出了个漕运司督,借了权势,一下子就把朱家压得喘不过气来,原本朱家族人中有些也在官场上,可惜却被曹家打压得差不多了。
只能是在漕运司里做点小官,捞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