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秦一生到了过阴人办事处以后,钱多就离开了,他这个阴差的职责和阳间的捕快差不多,但是比捕快管的事情还要更多,既要调解邻里纠纷,还得处理占道经营之类的事情。
秦一生也同钱多告别,打量起了这过阴人办事处。
这办事处牌面倒是不大,也就是一个小茶楼般的建筑,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过阴行会驻地府办事处】。
这一瞧秦一生差点就笑出了声,这过阴还能发展出一个类似于工会的组织可还行。
要说这过阴,其实和吃阴间饭的差不多,人间卖纸扎蜡烛元宝的也算是吃阴间饭的,只不过过阴人更加接近于办实事,毕竟这个群体是真的会下到地府办事的,什么治病问事全都包揽。
但秦一生这过阴是为了告阴状,而钱多也没有为他指明酆都衙门在何处,虽然他能看到衙门在何地,但他并不清楚这告阴状的流程是否和上面一样,但好在这行会驻地里也有那么几个魂儿,于是他便打算进去问一问。
这驻地里就一老一少一中年,闲来无事正在搓三人麻,见到秦一生来了以后,默契的把牌盖倒,一同起身拱手。
“下来办事的?”那老的问道。
“算是,但是不知道这酆都衙门该怎么走。”秦一生也回礼,便也扯谎,毕竟要有铺垫。
那少年听了,嘴抽抽的挑眉,试探性的问道:“告阴状?”
“嗯。”秦一生点头,“在下的确是来告阴状的,只不过并不清楚具体流程,故此特来一问。”
中年的摆了摆手:“那你还是回去吧,这告阴状不是那么好告的。”
三个人也一起送客,接着继续打起了麻将来。
秦一生倒也不气馁:“若有哪位能告知的话,在下回到上面以后,会略备‘薄’礼。”
那三个打麻将的手抖了抖,随后又盖倒麻将,老的去泡茶,少的去准备茶点,中年的则是用盖板盖在了桌子上。
但见老少风风火火带着茶具差点回来,三个人便一同接待了起来。
“这告阴状呢,流程和上面其实大差不差,这衙门也好找,喏,看到了那尊雕像了没?那是为了迎接泰山府君大人莅临而雕刻出来的。”老年的指了指门外那一眼就能看到的高耸雕塑,“顺着雕像胡子方向走,就能到了。”
雕塑形象是一个身材高大威武,身穿帝袍的中年男人,秦一生一进来就看到了,但他当时没问,所以也不清楚这雕塑到底是谁,不过现在倒是知道了。
“但也因为泰山府君大人要来视察,许多案子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何况你还是告阴状,这其中难度肯定很大,但这是您的事情,和我们就无关了。”中年为秦一生斟茶。
“了然了然,在下定然不会说三位指点的。”秦一生点头。
“你得立誓,我们才能相信你。”这少年适才说出此话,又掏出了准备好的一纸字据。
大罗洞观眼观之下,能看出这字据中隐藏【誓约】的法术痕迹。
但他也无所谓,接过字据,细细端详打量了一番,想看看有无什么坑人的后手,但是大罗洞观并未发现,于是便没有太过于担忧,而后便同三人商量,等到四个人都满意以后,才拟定字据,签字画押。
这一套完成以后,那三人才依次开口,估摸着是商量好了的,一人说一句,大家有钱同赚,只不过这赚的并非是阳间的金银财宝,而是这阴间的冥钱。
了解完了以后,秦一生又问了问三人姓名,等到回了上面以后就可以给他们烧纸钱了。
秦一生这一问才问出了个道道来,原来这阴阳两界联系也算紧密,上面的烧纸钱给下面的,其实也是下面的依靠纸钱来保佑上面的家人亲戚等生者,只不过轮回转世以后,若是上面的人纸钱还在烧的话,
烧到下面就会飘纸钱雨,鬼民各凭本事抢,所以这纸钱雨,倒还真成了这地府的“下雨”。
不过用上面的钱换来的元宝蜡烛纸钱这些东西烧到下面以后虽然会有通货膨胀,但却可以换取阴德,用阴德来保佑上面的人。
那这阴德怎么换呢?当然是找阴德多的且愿意卖的人买了呗,其实阴德多寡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无愿意卖的。
地府虽然不用吃喝睡,但是也要满足一番口腹之欲的嘛,做鬼了也是能闻到味儿的,更何况哪怕不满足口腹之欲,也还有眼花缭乱的娱乐项目啊,哪怕不说娱乐项目,能买别人的阴德,肯定也需要钱啊,只不过这地府的物价肯定是比上面要贵一些的,毕竟有通货膨胀。
一套地府的经济体系依托【阴德】就这么构成了。
秦一生直呼长见识。
但是他也生出了一番迷思。
“上面的给下面烧钱,下面能收到,那么下面的给上面烧钱···上面的是否也能收到呢?这其中会不会也有通货膨胀?”
“如果地府也需要打工的话,那么鬼魂不用吃喝睡,是不是就可以在底下疯狂的赚冥币,用冥币换阴德,好保佑地上的子孙?”
“假如地上的和地下的一同齐心协力,在地府创业,那祖宗或者地下的爹娘不用吃喝睡,只管工作,到时候这阴德会不会赚到手软?”
“如果地下的祖宗不给力,那这个祖宗是不是就没有供奉的必要需要裁掉了?”
嘿!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这种有悖孝道的迷思还真是让人有被笑到!
而诸如此类的脑洞大开想法在秦一生的脑海中不断生成,他甚至还在腹中拟定了一番相应的创业计划,就是没有找到自家祖宗。
创的很好,下次别创了,所以秦一生也就没再创了,他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创下去的话,以后自己肯定会被创死。
“太损了,这一套可不能乱来啊。”秦一生决定还是封存这个计划比较好。
他这么想着,魂儿已经来到了酆都衙门前。
这衙门门口倒还是有个鸣冤鼓,只不过看起来是个摆设,但秦一生却还是走了上去,
拿起了鼓槌,对着鼓面敲了起来。
但是。
这鼓面被捶破了。
秦一生愣住了。
“这鸣冤鼓居然是纸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