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雀魂开口问道,秦一生并未直面回答,倒是身后的实相雀魂代为点头。
而后,以心头实相图描绘,画出了“声音”,一心二用之下,便打麻将边与天运雀魂交谈。
“没错,我一开始就能够看到你。”秦一生回答道。
他早已能够发觉,哪怕是自己的二弟秦道长也不能看见这一只天运雀魂,大罗洞观果然神妙。
天运雀魂梳理着带着翠意的羽毛:“而你一直盯着我看,就是为了将我画出?”
它已经看穿了实相雀魂的本质是一副以假乱真,不,是一副借假修真之画,以假借相修真,倒取磅礴天运,以此修实相成真。
“若是不将你画出,我又如何能赢被你眷顾的邓三娘?”秦一生实诚回答道。
“可你也听到了,使用鬼蜮伎俩终究仅仅只是小道尔,你这借假修真之画倒也勉强光明正大,只不过还是难以脱离小道。”
秦一生反问:“那强运就一定是大道了么?”
“强运为何不算大道?有这滔天的强运何事不可成?”
“再强的强运也终究会有衰落的一天,麻将虽讲究运道,但终究不会有人能够拥有十成十的强运,因为你只着眼于天运而忽略了人心,若我不耍些小花招,我又如何能够捉到邓三娘的炮?”
秦一生好似强词夺理,实际上也的确有这方面的意味。
他已经打定主意顺心而为,率性而活,那自然凡事讲究随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生】。
能够欺负一个不会讲道理还不会动手的,他自然要欺负一下。
“错了,若我眷顾,那便不会有衰落的一天。”天运雀魂摇头道。
“邓三娘有输过么?”秦一生问道天运雀魂。
“有。”天运雀魂点头。
“既然你都没有时刻眷顾邓三娘,那又谈何不会衰落?既然你有所眷顾邓三娘,那么当邓三娘遇见了另一个被天运所眷顾之人,邓三娘又能赢么?所以与其说小道大道,鬼蜮伎俩,
倒不如说世上无小道,再小的道,只要前行不止,那依然是一条康庄大道。
与其说什么鬼蜮伎俩,倒不如说成王败寇,赢家才能掌握话语权,届时哪怕是鬼蜮伎俩,也算是机心算计无双,又或者堂皇阳谋。”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么?”天运雀魂微微颔首,审视着秦一生。
瞧着秦一生坦然打牌,天运雀魂眼眸眨动。
“既如此,那我便与你再赌一局,此刻你天运强盛,那我便让邓佳巧天运鼎盛,看你们谁能赢。”
“无所谓,赢得还会是我。”秦一生说道,“现在场上的强运者除我以外还有我弟,你觉得我弟会不会送炮给我?哪怕他没有注意也依然给我送炮,因为我的强运抢占了先手。”
“那便开始吧。”天运雀魂不再回话,仅仅只是飞回邓三娘身后。
九根尾羽陡然立直,一如孔雀开屏般,在邓三娘身后摇曳生运。
两只开屏的雀魂,真假各一,以东西对家之势相对,虽无刀剑,可却剑拔弩张。
秦一生的第二轮东一局打完,邓三娘的运势再度归来,可终究还是秦一生更快一些。
“不好意思,天胡168番,十三幺88番,共计256番。”
邓三娘运势回升,血流规则之下追零自是不在话下,何况她仅仅只是倒欠一番,早先的秦一生二轮东一局内已经胡了一副88番的连七对。
现在东二局,邓三娘捉炮秦道长,又是一副88番连七对。
东三局开始。
“不好意思,还是天胡,天胡四暗刻,共计256番。”秦一生又天胡了。
邓三娘继续捉炮秦道长:“绿一色88番。”
秦一生的第二轮东四局开始,却是没有天胡了。
属于他的天运已经开始消耗了,而且天运雀魂也已经截断了被秦一生借假修真而生的实相雀魂倒抽天运的路径。
可秦一生并未因此而失措。
“看起来,我的运势开始了回升啊,秦公子。”邓三娘轻巧笑道。
四方你来我往之间,邓三娘又捉炮秦道长,又是一个88番。
此刻秦一生816番,邓三娘目前则是共计351番。
“秦公子,可别放炮哦。”邓三娘笑着作壁上观。
“不会放炮的,你暂避我的锋芒,快速脱离,又何尝不是我也在暂避你的锋芒呢?你捉炮我老弟,我也该捉炮你的小丫鬟不是么?”
秦一生心态平和。
“仅需一击,我便也可脱离,留存实力,待到下个东局再战。”秦一生道,那边小丫鬟也打出了一张牌。
“胡,喜相逢一番,屁胡也是胡。”秦一生捉炮小丫鬟。
“看来秦公子你的运势果然低迷了,居然胡屁胡。”邓三娘调侃着,而后正色,“不过既然秦先生你做了两局东,我也该坐这第二局东不是么?”
“这是自然。”秦一生点头。
“看来秦公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邓三娘轻轻挥动扇子,胭脂水粉香风阵阵。
属于秦一生的两局东风结束,来到了邓三娘的最后东风局。
“啊呀,不好意思,我也是天胡,不过仅仅只是天胡罢了,168番。”邓三娘颇为可惜,但又对秦一生攻心,“目前我已有519番,秦公子你还有760番呢,可别一不留神被我反超了哦。”
“不着急,我还可以捉炮呢。”秦一生摆了摆手。
果不其然,他捉了那小丫鬟的炮,但仅仅只是个三色三同顺,还没有宝牌。
东二局开始。
“天胡,168番。”邓三娘又道,而后调侃着,“看来秦公子真的要被我反超了。”
“说不准啊。”秦一生笑道,轻飘飘的捉了小丫鬟的炮,大三元八十八番。
目前,邓三娘687番,秦一生808番。
到了东三局。
“哎呀,可惜了,天胡到头了。”这一次邓三娘没有天胡,只不过秦一生却看到了邓三娘身后的天运雀魂惊愕的眼神。
【其实是已经天胡了,只不过是想捉我的炮罢了,这般得意忘形,便是送你胡又如何呢?】秦一生心态很稳。
在天运加持之下,那股对于牌山的感知力已然达到了巅峰,他能准确的感知到邓三娘要胡什么牌,也知道邓三娘的牌型是什么。
“送你个一条。”秦一生打出了一条,“助你胡这把十三幺。”
邓三娘愕然,但这份愕然顷刻变化:“那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胡,十三幺,88番。”
“送你个八十八番罢了,我还是可以捉炮你家的小丫鬟。”秦一生摸牌,接着将一筒放下,推倒牌堆,“但是我可以自摸,我也是十三幺,并且还是十三面听,送你的88番,不就回来了么?”
“可是我的最后一局东,你能确保我不会天胡么?”邓三娘问道。
“我能确保,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放弃了原本天胡的机会,那么这一次天胡的机会便会悄然溜走。”
虽然很疑惑秦一生为什么知道自己放弃了天胡,但她并不确定秦一生是否和自己一样有感知牌山的异力,但她也并不想承认,秦一生说中了。
邓三娘看着面前的牌,微不可查的失望了一瞬,但随后却打起精神。
秦一生翻开了宝牌指示牌,一张八条。
邓三娘则是看着自己的牌型,也是一副十三幺的牌型,不过却多了一张杂牌八条。
不假思索的,便打出了这张杂牌八条。
而后轮到秦一生摸牌,他摸到了那张想要的牌,
他的嘴角上扬,天运雀魂的尾羽扫动,室内好似在不曾发觉的情况下暗了一瞬。
秦一生好似瞧见了,从手中的牌里,飞出了一只翠意盎然的碧色雀魂,这只碧色雀魂融入到了实相雀魂之中。
原先的借假修真也成为了纯正天运雀魂。
“现在,运势全然归顺于我这一边了,邓三娘,你接下来要打的牌,便是我要胡的牌。”秦一生笃定到。
“怎么会?”轮到邓三娘了,仅仅只是摸一下就知道这是一张五条。
没有半点考虑,她还是相信自己的运势,她坚信自己这一局还能维持那鼎盛的运势。
于是她打出了这张五条。
“胡。”
三张一条,二三四五五六七八,九九九。
“灯芯正中,真是顶漂亮的九莲宝灯啊,此外我还有三张宝牌,
你输了。”秦一生说着。
他望向了邓三娘,同时也看向了邓三娘身后的那只天运雀魂。
此刻借假修真的天运雀魂完全修成了真,两只天运雀魂不分真假,可一只有着自主意识,另一只却完全属于秦一生。
“她放弃了天胡的机会,而你则抓住了她流出的天运,她截断了自己的天运,你赢得了她的天运,莫不如说···你劫断了她的天运。”天运雀魂叹气道,
“给予天运却不珍惜,唉,为何会有这样的人?”
“哪怕再怎么强运,得意忘形也终究会失利。”秦一生说道,“人啊,还是别那么得意忘形为好,毕竟再怎么风光无限也只是一时,能否走好脚下的路却是一世,纵然风头无两,行差踏错也只会跌落万丈泥潭难以自拔。”
“那你呢?你能保证自己能够在强运的帮助下走好自己想走的路么?”天运雀魂问道。
“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毕竟,短命的危机始终压在我的头上,我想走的长生路自然也需要强运。”
“能够催生第二只天运雀魂,并且这只天运雀魂还只属于你,我瞧你还算顺眼,便也送你些许运道吧。”天运雀魂言道,梳理尾羽后轻轻一拔,而后便将口中所衔的那根尾羽吹拂到了秦一生的身前。
尾羽落入秦一生的体内,便吸收起了秦一生此番对局中大罗洞观所积累的一切感悟。
那尾羽隐约成型,最终化作流光,盘踞于秦一生的手部六脉,以大罗洞观望去,可见那是一副正面象牙白,背面呈淡青色的麻将牌。
整副牌共一百三十六张,也即是万筒条合计一百零八加上东南西北发白中二十八张合计一百三十六张牌。
这是···以天运雀魂尾羽为源头,又以大罗洞观之感悟融入,再以己身天运雀魂催发之下所化作的新神通。
虽然并未取名,但秦一生能够发觉这一副神通牌的神妙。
以此牌与人对局,只要自己赢,便能永久性的掠夺对方天运化为己用,但反之亦然,若是对方赢,也能从自己这劫取天运。
可以理解,天运雀魂说自己这一只天运雀魂所化便是因为截断并劫掠了邓三娘的天运,那么自己这一副神通,或许可以唤作——劫天运。
劫天运,劫人亦劫己。
“那便多谢你的投资了。”秦一生以己身天运雀魂代为交流,但他本人也在同邓三娘交谈。
“我单知道秦公子您才华横溢,却不知您还是一位高手,小女子心服口服,我对您所化的那副美人图喜欢得紧,因此得到以后便保存了起来,准备等回家以后挂在家中,不过,罢了,您的确厉害,罢了罢了,我还是不多言了,
至于画,秦公子您不必担心,我这赌坊不说固若金汤,但也称得上守卫森严,想来也不会有不开眼的蟊贼来偷,您且跟我来,小女子说话算话,自当双手原物奉还。”
邓三娘对于秦一生是心服口服,可称心悦诚服,秦一生倒是没放在心上。
“我不算什么高手,只不过走了些运罢了。”秦一生并非自谦,他的确认为自己是走了大运。
但强运这东西对于秦一生而言,有固然好,无也不强求,所以秦一生并未生出骄狂之心。
只是跟同的小丫鬟不这么想,她嘟囔着小嘴:“这叫走了一些运?”
“怎么?嫉妒啊?”秦道长问道。
“不嫉妒。”小丫鬟还是嘟囔着小嘴。
“不嫉妒就好,我看你运势也就那样,你走不了运的,不像我哥,虽然只有一年不到好活,但是运势简直冲天。”秦道长实话实说。
那小丫头哭笑不得,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自己走不了运的确很可气,但咒自家大哥短命还真是第一次见。
“秦公子,画就在这里,哎?我不是放在这里了么?”邓三娘愣住了。
她左右翻找,甚至翻箱倒柜了起来,可那一幅画却还是不翼而飞。
“不会真长腿跑了吧?”秦一生看向了打开的窗户,挠了挠头,“不应该啊。”
他觉得那幅画会不会真的长腿从这窗户翻下去了。
略加思索,运起大罗洞观开眼,些许淡薄的墨迹到了窗边便消散了。
“好嘛,它还真就翻窗了。”秦一生颇为无奈的走到窗边,低头看了看。
倒是不曾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