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新的一卷新开始
越陵同华亭城距离不近,舟车劳顿下也要花上小半个月,不过好在华亭毗邻入海口,因此水路发达,较之陆路更为便捷。
一行几人的细软不多,值钱的东西各自都有收纳的法子,其中以实相图容量最大,所以都放进了实相图当中,故而几人都是轻装上阵。
秦一生前世今生都没坐过船,如今好不容易坐一趟船,他反倒像是即将春秋游的孩童一般兴奋好奇。
水路两端风景虽然稀松平常,可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不过也有煞风景的,
蒲如诺正站在船舷上,扶着栏杆不住的呕吐。
“哕~”他吐出了弹舌一般的回音来。
当真是两岸哕声啼不住,客船已过万重山。
秦一生就站在蒲如诺的身边,用真气为蒲如诺调理身子,这才让他好受得多。
“你知道么?晕船的原因有很多种,可能是没吃饱,也可能是有耳部疾病,甚至可能是前庭神经系统发育不良。”秦一生卖弄着前世看来的知识。
蒲如诺两眼一瞪:“你说这个谁懂啊?”
的确,秦一生拿前世的知识来给今生的人来解释就如同拿着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居心不良。
“哕~”而后蒲如诺又开始吐了起来,秦一生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把屎都吐出来。
大概把肚子里的存货清理干净以后,蒲如诺才脸色煞白的喝了点水润润喉咙。
“答应我,下次可以走陆路么?”他近乎恳求的目光在秦一生的身上逡巡。
“不着急的话可以走陆路。”秦一生点了点头。
“行,希望你不要食言。”蒲如诺又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同秦一生说了起来,“对了,华亭城的话,有些事情需要注意一下。”
“怎么说?”秦一生问道。
“越陵城里的黄固安做下了恶事被你杀了,由此我可以窥见你其实是一个···有着侠义心肠的人。”蒲如诺斟酌着词汇,尽量让自己的话好听一些,但是随后他脸色严肃了起来,“华亭城里其实也有一个类似黄固安的人——王十郎。”
“王十郎?他家中排行第十么?那他爹娘还蛮能生的啊哈哈。”秦一生开着玩笑。
“非也,其实他是家中独子,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不过呢,就如黄固安一样,这位王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华亭城毗邻入海口,所以水路发达,其中海产颇多,但你也知道,所谓海产,其中也有海中妖怪之属类存在,这个王老爷同海中妖物有约,
海中妖物虽然会约束手底下的精怪,但正如以往征战,某些将军会纵容手下大掠城池几日,
所以这些精怪有时会趁着汛期翻江倒海时上岸大掠,而王十郎则会为这种大掠擦屁股。”
秦一生听完,眉头皱起。
“也即是说,这个王十郎也是个恶霸咯?”
“宁惹官府,王家不斗,这是华亭城中百姓们的约定俗成,如果你不想节外生枝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和王家作对,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啦,可是黄固安这种地方恶霸都知道聘请好手来担任护卫,你觉得这王十郎会比他差么?
就我所知,他手底下可是有私兵的,不光私兵,更有一些海产妖怪护卫他,就凭我们几个,不会是人家对手的,让我想想他手底下的妖怪啊,有五个,都是海里面的异种成妖化形做人,这些异种都身具异力,不是好相与之辈,所以,我可不想你和他对上,不然我们太吃亏。”
“未虑胜,先忧败?虽然我习惯做各种最坏的打算,但我不会想你这样啊。”秦一生淡淡笑着。
“你莫非真打算同那王十郎磕一下?”蒲如诺眉毛轻挑。
“那就要看他会不会撞到我的拳头上了。”秦一生似乎在宽慰着蒲如诺此事尚有余地。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秦一生的托词而已。
“但愿他不会撞到你的拳头上吧。”蒲如诺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有的这一身本事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咯。”秦一生摇了摇头,“说来话长,我也不想长话短说,就这样吧。”
蒲如诺也没追问,便也只是点了点头:“行吧。”
于是水路走了一段时日,一行人终于是到了华亭城,下了码头后,众人便都摸出了自身牙牌给码头上的官兵们看。
这牙牌是身份的证明,上面刻着籍贯姓名以及出生年月,和身份证的作用一样,只不过并没有过多的防伪手段,也不像身份证那样具有多种涌出,比如说开房啦,去网吧啦之类的,
所以牙牌就只是一种身份的证明,似官员都有敕碟,玉符,盖章手谕等多种证明身份的物件,普通百姓便只有这由猪牙雕刻而成的牙牌了。
虽然秦一生身边有着两个非人,还有一个“国外友人”,但是只要能联系到造假的,也都能仿制出一枚牙牌来证明身份,所以画眉和芷薇还有绾绾就都有牙牌了。
而且人口普查这种事情,在现代或许更加便捷,可在大靖这种类似古代王朝的地方,人口普查也是一项费时费力的工作,因此时隔很久才会进行一次,
而大靖也是有户籍的,毕竟古代对人口流动管理也十分严格,因为人口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军事、经济等综合因素,有了人口才有徭役、赋税和兵员。
所以百姓们有了另类的身份证:户籍,也就是将你的详细信息登记在册,朝廷好来收税。
但户籍都是当地官府登记在册,只证明这个地方有这个人,所以牙牌便应运而生,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差遣手下根据牙牌上的情况去调查。
只不过交通发展不便,这一来二去间便要花费大量时间,所以也会有些冤假错案发生。
总的来说,大靖的牙牌户籍相关政策是正确的,可是就验证方法而言却是没有太大时效的。
检查完毕后,码头官兵才放几人出去,但一些眼熟的他们就象征性的看一下就放过去了,这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先行一步置办,因此几人还得去找房牙子,这房牙子用现代化来说便是租房中介人,问一问路人,大概知道怎么走,几人就这么在街上走走逛逛了起来。
“华亭城也蛮大的嘛。”画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左顾右盼,活泼可爱。
“是啊,是啊。”芷薇兴致缺缺的附和着,“不过就是不知道华亭城会不会发生和越陵一样的事情了。”
陈衍仁和蒲如诺盯了一眼芷薇,没说话,显然越陵城的事情给二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种事情,只发生一次就够了,再多来点没必要的。
“爹,我想吃那个。”绾绾拽住了秦一生的袖口,指着糖葫芦。
“那吃呗。”秦一生也没纠正绾绾的话,买了几串糖葫芦,分给了几人。
“陈小哥,你说我们这次还能捡漏么?”秦一生冷不丁问着陈衍仁。
“什么捡漏?”
“就是凶宅啊,毕竟凶宅租金便宜,就是买下来也不是不行。”秦一生答道。
陈衍仁脸抽了抽:“你都那么有钱了还在乎这点钱?”
“瞧你这话说得,钱这东西,该省的省,该花的花,二者要分清楚的嘛。”秦一生阐述起了自己的朴素价值观,“你看,把钱花在吃喝上很正常,花在玩乐上也没问题,但不能花在嫖赌上,虽然现在还没有毒,但是毒也不能花呢。”
“我感觉有被针对。”蒲如诺幽幽吐槽了一句。
玩蛊虫的,多少都要接触到各种毒物,蒲如诺对此敏感也很正常。
“此毒非彼毒,你大可不必如此。”秦一生吃着糖葫芦,“哎别说,还把山楂核去掉了,挺贴心的嘛,糖葫芦就该用山楂,用其他的水果来做没内味儿。”
“话题跳跃的还挺快。”陈衍仁也吃了一口,“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华亭城有个王十郎,是地头蛇,你自己掂量着,别和他对上了。”
“我已经说过了。”蒲如诺解释道。
“哦,你说过了?也是,毕竟王十郎曾经就请你担任过护卫,赚了不少钱吧?”陈衍仁随意的问着蒲如诺。
“钱赚的是蛮多的,只是在这待着心累啊。”蒲如诺摇了摇头。
“难怪你会告诉我王十郎的事情,原来你曾经为他做过事啊。”秦一生打量了一番蒲如诺,“怎么说?念旧情,所以不想我和王十郎对上?”
“倒也不是念旧情,主要是这个人···怎么说呢,明明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而且长相也并不出众,但却能够镇住一帮子刺头,该说是有手段比较好,还是该说什么呢?我也形容不来。”蒲如诺挠了挠头。
秦一生听完便对着画眉芷薇还有绾绾语重心长的说着:“看,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下场,连形容一个人都不知道该用哪些词,你们千万不能学他,只要不看那些有问题的书,多读书总归没什么坏处,所以你们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看书,明白了么?”
陈衍仁失笑,他越来越觉得秦一生像是一个为女儿们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知道了,爹。”绾绾重重点头,不谙世事的模样倒是蛮可爱的。
画眉闹着小情绪,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芷薇就有意思了:“我不需要读书,我凭这幅美貌总能找个状元郎不是?就算找不到状元郎,找个富家翁也可以啊,男人,都一样,都是我的裙下之臣罢了。”
“你确定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个?”秦一生呵呵笑了一下,倒也没放在心上。
小薇的皮子还真就蛮离谱的,明明是刚出生的画灵,也能够扭转它的懵懂本性。
不过说起小薇,实相图里的那些小薇们他到现在都没研究,在越陵城的时候,他一开始还在拖延,谁知道这一拖延,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一来是四个卜算化身对于天机的实验,二来是要研究一下妖魔图录,三来则是要针对命格进行研究,小薇的事情对比前三者反而算不得什么大头了,更不用说他还要考虑很多事情,比如说打入白莲教内部的小克他们,总的来说便是一个任重而道远。
“事情还真多啊。”秦一生挠着头,继续和几人逛逛走走着。
之后他们也找了几个房牙子,看了几个宅子以后都有点不满意,因为都不是凶宅,直到最后太阳将要落山后,才选中了一户更为宽敞的房屋来。
这屋南北通透,采光良好,院落有石制桌椅,还有一口水井,另外栽种了几棵桂花树,不过更惹眼的还是一棵广玉兰,看得出来这院落主人挺有意趣的。
入住以后几个人便开始了大扫除,扫除完后秦一生从实相图中把之前越陵买的那些家具用品掏了出来,几个人又各自摆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以后才都处理好。
陈衍仁理所应当的开始下厨,蒲如诺则是从自己的行囊当中取出了一个罐子,从罐子里倒出一些干虫尸来,扔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秦一生看的眉头一跳:“你这···有点离谱了吧?”
“别小看这蛊虫了,这些蛊虫可是吸收了各种茗茶的茶性得来的,可以当做药茶来喝的,可以治失眠多梦盗汗的,而且只把它当茶来品也是佳品的。”蒲如诺解释着,又对着秦一生晃了晃罐子,“你要不要来点?”
“我谢谢你啊。”秦一生闻言,将杯子挪了过去。
蒲如诺又倒了一些干虫尸,秦一生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茶香浓郁,清苦回甘,的确不错。
于是他想了一下:“我说,你有没有那种烟叶虫啥的?”
“烟草虫就没有,虫草就有。”蒲如诺起身进屋,又拿出了一个罐子来,“这里面的虫草可以熬汤入药,也可以当做烟叶,不过并没有烟叶那么冲,主要就是有烟,可以聊以慰藉,只不过抽起来就没有药性了。”
“那还是算了。”秦一生摇了摇头。
之后陈衍仁做好了菜,饭也蒸好,几人便一同坐在石桌前开饭了。
夏虫鸣鸣,晚间微凉的清风拂过,迎着星光与烛光,吃饭间闲聊几番,虽闲散平常,但秦一生很喜欢。
碗筷响动间,水井中传出水波阵阵,还有湿哒哒的脚步声。
饭桌旁,一个浑身水淋淋的年轻人贪婪嗅着饭香,只不过他嗅了一会儿就发现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鬓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们看得见我?”
“不然呢?”在座几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