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拿着工具箱进入了三楼,朝大家不好意思地一笑,似乎有点紧张,并不说话。
华亭老娘和舅舅早就等得不耐烦,因为人多,客厅的风扇不太给力,多少有点热。
见到他下来,老娘道:“华亭,你真的要拆吗,自己拆吗?”
华亭点点头,腼腆地笑一下,不回答。
舅舅冷眼道:“你会吗?”
华亭又点点头。
身后一帮军师,不会就怪了。
后面于司长说道:“说句话能死吗,不对,你已经死了,死都死了,你怕什么?”
华亭苦笑一声,他也想说话,可是嘴巴使用权现在不归他。
这附体,就是这个副作用不太好。
状元道:“先拆客厅的这一台吧,在那。”
华亭点点头,又继续做热身动作,连续压腿。
他们的对话,这里的人当然是听不到,但是华亭的压腿动作却是人人都看得到的,一时都莫名其妙。
老娘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舅舅回答:“他在热身。”
“为什么要热身?”
舅舅是老师,对于这些倒是知道:“在做剧烈运动之前,需要做一些动作让整个身体处在比较兴奋的状态,避免受伤。他这是真的想要搬那个外机?”
“表哥”和“表弟”都笑了。
如果华亭保持此前的严肃状,“表哥”还是有些忌惮,可现在的华亭,却又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当众做这些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动作,越来越感觉像是在搞笑,他们也就越来越放心。
正正经经的干活人,谁在搬东西之前要做这些多余的动作?
华亭一番动作做完,来到客厅的立式空调前,果然电源线已经拔出来了。
他正要拆的时候,状元叫道:“先别拆,我在网上找了一下,拆空调一定要收氟,不收氟的话会浪费,而且装回来的时候得加氟,加氟至少要收250元的加氟费。但是,收氟需要重新上电,制冷……”
司长道:“算了算了,用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你让他说,他怎么说,换人,你出来,我先把事情说清楚了,该动手时再动手。”
见华亭停下来,“表哥”笑道:“不拆了吗?”
华亭扭过头,说道:“再次提醒你一下,最好拿遥控器出来开一下空调收氟,直接拆的话,装回来需要另外加氟,费用在250元以上,也就是你们不但要承担装回来的费用,还要承担加氟的费用,每一台多少钱,你们自己算算吧。”
“表哥”、“表弟”相看一眼,各自露出早有所料的得意,“表哥”道:“都说了没有摇控器,也不需要,你想拆就拆,不想拆留在这里,我们也不会动。但是你拆了里面的,外面的一定也要拆。”
华亭转过身去,再不多言,拿起扳手,开始拆。
“表哥”和“表弟”不动声色地看着。
原来,“表弟”今天特意加力拧紧过所有的大螺丝。
以他的力量,不要说一个中学生了,就算是一个成年人,要拧下来也很吃力,至少他是拧到了“表哥”无法拧动的程度。
他们现在,就等着看他使尽吃奶的力气,却无法拧动分毫,然后一家人轮流上来都拧不动的可笑场景,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是,意外出现了。
华亭随手一拧,感觉都没怎么用力,螺丝就松了。
邪门。
这可是经过“表哥”检验过的呀。
眼见华亭轻松愉快地一口气就拧掉了几颗连接螺丝,“表哥”和“表弟”都有些傻了眼。
这轻松得让“表弟”怀疑今天是不是忘了拧这几颗,可是应该是不可能的。
很快的,内机和外机之间的连接就分开了。
华亭走出到阳台,客厅的室外机,就放在阳台边上。
这是一台三匹机的室外机,重量一百多斤。
华亭又是轻松拧下所有螺丝,找了一布抹了一下,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往上看着,想看看他怎么处理。反正大家都知道,这个外机当时是由两个力量很大的工人一起抬上来。
却见华亭双手轻轻一托,直接就抱了起来,感觉毫不费力,脸色如常,表情甚至还有些腼腆,好像拿起这个重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一刹时,“表哥”、“表弟”眼都看直了。
“表弟”是搬运工,平时就靠这些吃饭的,完全了解这种外机的重量,一个人不是不可以扛起来,但必须有人帮忙上肩,然后借助整个腰腹力量,利用肩宽,才能扛住,但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松,脸往往会憋得通红,在这样热的天气里,汗水立刻就下来。
可是,这个瘦瘦高高的华亭,一个人,两只手直接就抱起来了,看起来跟抱起一个纸箱子差不多,汗都没有出。
这是真的吗?这高中生的力气有这么大?
可是,明明记得,他肩膀扛一袋大米上楼都要歇息的。
难道平时都是装的?
还是他们记错了,这个外机的重量并不重?
华亭老娘和华亭舅舅看得也同样是两眼发直。
这个人的力量,兄妹俩都是心里有数的,现在他的感觉是平常提十斤米时的感觉,超过十五斤,他的神色都不至于这么从容。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老娘担心道:“华亭,你真的抱着没事吗?你别硬撑,放下来,一起抬好不好?”
华亭摇摇头,有些羞涩地问道:“顶楼是不是有间杂物房,可以放吧?”
这,抱着这么个巨型重物,难道不需要憋着气吗,他居然以这样的语速,这样的音量,就像平时商量问题一般问出这一句话。
满屋子的人,全都盯着那台外机看。
这,一定是塑料做的吧。不是塑料做的,不可能抱着这个东西还能这样平静地说话。
“可以是可以,可是……”
“能放六台吗?”
“可以是可以。”
“那没事了。”华亭迈开大步,轻松地抱着走进客厅,往大门走去。
这架势,别说抱着上楼顶了,你让他象抛小球一样边抛着玩边上去都没事。
“表哥”和“表弟”都慌了,华亭没出汗,两个人都是一身是汗。
“表哥”说道:“慢着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