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结束,郝秀梅神清气爽的打头离开大队部,后面跟着幸灾乐祸的书记,他还快走几步跟郝秀梅聊了几句,只是外头雨太大,聊太多也不方便。
后面庄爱民拉住庄守仁就支支吾吾的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庄守仁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他扶着门框狠狠捶了一拳。
好不容易把书记重新压下去了,结果又被郝秀梅摆了一道!这个该死的泼妇!
几个小队长见状连忙离开。
二队的张保国一路小跑,急匆匆的想要回家跟媳妇商量对策。
“叔,现在怎么办?”庄爱民也着急,婶子平日里都是躲着二大队得人走的,这次要她主动送上门,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二大队的人不活活撕了她才怪。
庄守仁气的手抖,“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是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真是够够的了!这建设大队的屁事怎么那么多?
庄爱民讪讪的后退两步,他心里也觉得奇怪,最近这段时间叔不管做什么都好像不顺利,跟撞邪了似的。
明明去年一切太平啊,不对,甚至可以说顺风顺水!
小堂妹风光大嫁,队里建了砖窑,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红红火火的。
但你看今年!不对,是从去年年底开始,遭贼,六大爷家明德出事转业......再到现在野猪下山,抢收撞暴雨,砖窑被砸......
庄爱民越想越觉得害怕,别不是老庄家的风水出问题了吧?
庄守仁看也不看脸色苍白的侄子,穿好自己的蓑衣,也急匆匆走了。
不行,得把这件事告诉媳妇,看她怎么说!
庄爱民望着走远的叔,连忙拔脚跟上,他要回家找他爸去!
人都走了,只留下门没合上的大队部,里面黑黢黢的。
风呼啸而过,吹得门砰一声合上,下一秒风变向,又把门吹开,就这样来来去去折腾,屋子里头幽深冷寂,仿佛潜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一样。
且不管这些村干部们都着急慌忙的回家,后面又跟各自的媳妇爹妈都聊了些什么。
在知青点里的大家都安分的躲在房间里,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各自忧愁。
最开始有人到处敲门叫人的时候,姜鱼也隐约听到了一点动静,但她现在完全不想去理会大队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安静地待着。
小台灯放在炕桌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旁边是乱七八糟的小木条,这些东西都是姜鱼自己画了图纸后自己打磨的。
她已经能够熟练地拆卸拼装那个榫卯小木盒了,所以现在想试着自己做点小玩意儿。
外头有知青进出,或许是串门,或许是去茅房,但是很快又安静下来。
袁姣姣抱着腿坐在床上,炕边的木桌上也燃着煤油灯,她刚写完信,但是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她的计划,她本来想借口去医院配药顺带寄信的。
早上的事情爆发的太突然了,她根本不敢想,如果自己是姜鱼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就像熊励津说的那样,大队里的人摆明了就是想让知青背锅,那么破坏粮食抢收的后果会是怎么样的?大概只有被下放农场这一条路了吧......
袁姣姣后怕不已,大队里的人在她眼里逐渐面目可憎,一个个如同露出獠牙的怪兽一样,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在这种环境里除了躲起来,真的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吓人,好想早点离开这里......
带着这样的情绪,袁姣姣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村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响。
因为距离很近,知青点的人几乎都被惊醒了。
姜鱼套上衣服走出来查看情况。
对面的男知青也前后脚出来。
“怎么了?”熊励津眼镜都忘了戴上,眼前模模糊糊的,一脸懵逼的张望着。
傅彪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这家伙的近视程度真的已经到了没有眼镜,两米以外人畜不分的地步,还是拉着点稳妥。
姜鱼看了看知青点,一切正常,那应该是附近什么地方出事了。
“我打伞出去.......”姜鱼刚想说去看看情况。
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
是刘强攀着围墙看见不远处,当时抓马燕娜关文斌奸那次的破屋子整个儿塌了。
“哎哟我的妈诶,三小队队长家的破房子塌掉了!”刘强惊讶的喊道,“这家伙,那屋是得多破啊!下场雨直接塌了啊?”
行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知青们也懒得管了,各自回房。
他们想的挺好,往常下雨的时候大队里都是直接安排停工的,大家能在家里休息休息,今天这雨那么大,肯定也休息啊。
结果没多久,大队喇叭唱起来了。
有手表的知青们连忙抬手看时间,居然是上工的提示??
“怎么回事?这么大雨还要上工?”傅彪瞪大眼,不敢置信的低呼一声。
吏芬芳茫然的探头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击。
出工?这大雨天的出工?那不得淋成落汤鸡啊,像昨天上午似的......
村里不少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们这些年轻姑娘,因为一场大雨把衣服都淋湿了,黏糊糊的裹在身上,身材全都暴露出来。
也就是当时各位村干部态度摆在那里,没人敢冒头乱说话,不然那真是,得有多少姑娘被占便宜啊!
吏芬芳气的跺脚,然后目光不断地往姜鱼身上瞥。
姜鱼不动如山,反正这工她是绝对不会去上的了。
昨天刚和大队里闹开,今天就屁颠屁颠去上工,真当她好脾气谁都能欺负啊?
再说了,就她收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别说现在不上工了,在高考恢复之前她都不去上工也可以,村里人能拿她怎么样?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去山上转悠转悠呢,光凭赚的那点工分换成钱能有多少哦!
吏芬芳见状,心里更加忐忑,她看了看一点动静没有的隔壁,又看向前院,最后拿不定主意的她只好跑去前头询问其他女知青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