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晚风从树梢拂过,树叶门簌簌直响,蝈蝈声音嘹亮,偶尔有一只夜莺从林中穿过,飞往远方。
姜鱼攀着树枝跳过,目光巡视着周围的情况。
梁家老太拄着拐从山里走下来,大概是借着消食的功夫去弋池家周围闲逛了吧。
本来以为这种喜欢盯梢的神经病应该也就这一个,结果姜鱼还没靠近半山腰的水库,就远远看见有人站在木屋不远处,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猜测那人看着的应该就是弋池家的方向。
这又是谁?
姜鱼索性一屁股坐在树上,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小望远镜偷看起来。这东西也是她自己捣鼓的,不能看很远,但是勉强能用。
哦,大辫子,穿着的确良的衬衫,长得还挺秀气的呢。
姜鱼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弋池认识,但是如果这人就这样一直站着,她还真不好去找弋池......
找弋池...?我真的好像经常来找弋池......
姜鱼背靠着树,把望远镜放回空间里,双腿晃来晃去,仿佛非常自在的样子。
她想到今天薛栗的退缩,又想到陈靖涵站在病房里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谈感情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吧?
姜鱼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能让她也陷入到那些烦恼中去。但就本人目前的想法而言,她其实更享受只专注自己的这种状态。
胡思乱想一通后,姜鱼见那个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懒得再耽搁,今天就不去找弋池了!她转个身滑下树,离开幺儿山,回到知青点。
在方倩倩他们洗漱完之后,姜鱼也放下手里的木质结构小房屋,端起东西去收拾自己。
这两天因为要去医院陪护的关系,她都没有去上工,但是该出的汗还是一点没少,现在的温度蹬个自行车一样汗如雨下。
洗完澡,姜鱼又把白天穿的衣服过了两遍水,晾到屋檐下,等全部收拾完才进屋睡觉。
没多久,整个知青点都安静下来了。
虫鸣阵阵,整个第一小队得人都进入梦乡,为第二天的忙碌养精蓄锐。
半山腰的女人看见弋池房屋里的烛火熄灭后,才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她轻声给自己打气,“为了北区首富夫人的美好未来,张涵你一定要成功!”她握紧了手里的小纸包,安静地等待弋池睡熟。
外面的世界越来越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站在乌漆嘛黑的树林里,她难免觉得心里紧张害怕。
突然旁边一只不知名的小动物撺过,踩着枯枝咔嚓一声。
张涵被吓了一跳,差点惊声尖叫出来,还好她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等急促的呼吸略微平复后,她才颤抖着转着身子看了一圈周围,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别害怕,别害怕......”
弋池冷漠的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后,看着那女人神神叨叨的捏着什么小声嘀咕。
他记得这个女人,从前年开始一直跑来找他,说喜欢他,说永远也不会嫌弃他的出身,说愿意陪他一起度过这段黑暗的时光。
起初弋池很奇怪,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多方打听,也只得到了一个一切正常的回复。
张涵是知青,本省知青,初中毕业后下乡到团结大队,家庭成员身份正常,老师朋友也没有行迹诡异的,所以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缠着他?为什么统统都要缠着他?!
当时被老梁头和张涵的行为逼得上火的弋池一时之间没控制住情绪,偷摸使计把老梁头解决了。
那之后,张涵也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为什么时隔一年后又再一次出现了?
就在弋池皱着眉开始烦躁的时候,张涵动了。
她还谨慎的拿了一根木棍,敲打草丛,确定前面没有异物后才往前一步。
就这样慢吞吞的走到了小木屋外面。
弋池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养成了睡觉锁门关窗的习惯。
张涵伸手推了推门,里面关的死死的,一动不动。
“怎么办?”张涵没想到会这样,她快步走到窗户边上,推了两下,同样没有一丝缝隙。
她以为天气热的时候,所有人睡觉都会开着窗户的,至少留一条缝隙通风。
那我的药要怎么用?张涵懊恼的望着眼前的木板房。
这木屋什么时候变了?弋池居然敢在建设大队里重新起房子?他不怕那些人又盯上他吗?他怎么敢啊?!
张涵又急又气,但是有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带了芦苇杆吹药用,但是没有带匕首等东西,现在破不开木屋,她的计划就没法施展。
虽然很不爽,但是今天不行,还可以等明天。没事的!下次再来!张涵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说服自己。
想清楚后,她又不甘的看了看木屋,匆忙离去。
她自以为夜深人静,除了她自己以外,这山里就只剩下一些小动物了,所以只顾着警惕那些爬虫和蛇,根本没意识到后面还尾随着一个。
“今天居然没有月亮,真倒霉!不然还能借个光,好黑啊......”张涵抱怨着。
这两天的温度诡异的升高,有经验的人都在猜测或许过不久就会下大雨。只有像她啥也不懂,并且满脑子乱七八糟思想的人,才会忽略这么明显的天气变化。
弋池落地无声,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两个人的身影逐渐重叠。
张涵还在敲打草丛,弋池已经举起手中的木棒,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下一秒,弋池就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狠狠击打过去。
女人应声倒地,露出后面目光森冷的弋池。
他弯下腰,拿出捂着灰色布料的手电筒照向她。
暗红色的血迹正缓慢的从她头上滑落,弋池发出一声气音,似乎很是不屑,但动作上还是很小心谨慎,把人扶起来后,还不忘用随身的手帕把草地上的血迹统统擦干净,保证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张涵的伤口不大,弋池用刚擦过血迹的手帕捂住那块地方,随便扯了根细藤条胡乱一绑,确定手帕不会掉下来后,他把人一甩,直接背到背上,然后大步往大山里走去。
真是倒霉,如果这个女人晚些天出现就好了,没准能跟六大爷一起上路。
弋池很不耐烦的皱眉,这是今年的第二个了。
梁树根是被姜鱼意外打晕的,扫尾工作他做的心甘情愿。但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需要他大老远进山一趟,真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