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戈静默了片刻,又轻轻地开口道:“。。。。他说,我不想死。。。。”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又不禁热了一热,又登时地红了一圈,薛善芜去之前只说让她幸福之类的话,她虽然伤心,但总不至于那般。
但是当薛世烨躺在那里,跟她说,我不想死的时候,她的心便仿佛好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般,这是她的五哥,还未娶亲,已是二十有五的年纪。
本应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皇子,上头有四个哥哥,他本来是应该就这般无忧无虑地直到成家,接着就那般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但是,约莫现实就是这般地残酷,在这种时候,剥夺了他的生命,是,他虽然还不算很年轻了,但是,他还未能完全享受到那种人生之中的喜悦感。
那时,他就那般躺在那里,说着:“我不想死。”
这是多么容易让人泪崩的一句话啊。
薛善奕不禁也怔住了,这样一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大了,眼眶不觉也是红了。
“那。。。。大哥为何不同你在一处?”薛善奕有些怔怔地又问道。
薛青戈道:“灵鸿哥哥,他失忆了,我想,这是天意的安排,灵鸿哥哥虽然很好,但是,若是乾国重新拼起来了,也需要一个决绝的君主,而那人,会是四哥你,并不是灵鸿哥哥。”
“大哥他。。。。失忆了?”薛善奕自然是有些不相信的,倒有几分觉得这是薛青戈的借口罢了,可是转念一想,薛青戈又何必这样说呢。
薛青戈点了下头,道:“是,灵鸿哥哥现下失忆了,正同老师在一处,我想,灵鸿哥哥现在不应该承受这么多,所以并没有把事情都告诉他。”
薛善奕不禁道:“他可是乾国的太子啊。”
“现在乾国已经要亡了。”薛青戈十分冷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正色看着他道:“我希望灵鸿哥哥就能那般幸福地生活下去,他从前作为太子的时候已经够累了,现在,我希望他能做自己。而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就算拼上我的生命,我也会为之一搏。”
“六妹。”薛善奕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她,道:“你只不过是我们的妹妹,乾国的公主,在这种时候,你只需要躲在我们身后就好了,况且,你现在又打算如何呢?”
薛青戈没有言语,只缓缓地将手往前伸去,只见仿佛一团无形的力量,那雨登时好像被包裹在了一团什么东西之中一般。
薛善奕看着,顿时便怔住了,“六妹,你这是??”
薛青戈将手收了回来,又看着他正色道:“这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一种能力,而且我还有那二十暗卫,是姑母送给我的,四哥,你放心,你妹妹我,是不会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的。”
薛善奕不禁道:“从前你从来不会主动唤声姑母的,方才那人,是姑母赠你的?”
薛青戈点了点头,道:“在到达陵川之前,我先到了珀川一趟,四哥你也知道吧?都在传说,姑母拥有着先帝赠她的一万私兵。”
薛善奕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是知晓的,那个时候,父皇还遣人去寻了姑母,但是被姑母拒之门外了。”
薛青戈道:“这我也知道,我听到这消息后着实气了一番,但到了珀川见到了姑母后,我才知道,原来并没有什么一万私兵,不过是先帝为了保护姑母而打下的幌子罢了,实际拥有的,不过是一万私兵罢了。”
薛善奕不禁好奇道:“那姑母现下仍在珀川?可有听闻陵川的消息。”
薛青戈不禁垂了垂眼,道:“姑母遭潜入珀川的蛮夷人所迫害,在交代了事情后便故去了。”
薛善奕也不禁垂了垂眼,两人一时没言语了,像是在为其默哀一般。
这磅礴大雨连下了几天几夜,平日里明宗吃饭都是聚在一起,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一起吃饭的,现下这情形,宗主和白清寒的饭菜都是任隽他们送进了房里去吃的。
从前薛青戈基极爱同严荪斗嘴,因此总是少不了欢声笑语,如今薛青戈眼看着便消沉了下去,连饭都吃的少了。
而也因为这雨实在是大,元帝和白落羽的尸体自然一时也不能入土为安了,除了睡觉,薛青戈便一直呆在灵堂内同元帝和白落羽说着话,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打扰她的。
还是第一次,乾国下了这般大的雨,接连五天,暴雨连连。
这几日内,薛青戈每每半夜都会突然被雷电给震醒,醒来之后,只坐在黑暗之中默默地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往往想了许久,便静坐到天亮,然后再起床洗漱后去灵堂,所以几天内,气色登时差了不少。
众人只道她是还未从悲痛之中走出,因此心思不宁,才会如此。
还是那日,薛青戈突然又半夜惊醒,恰好梦中又梦到了白落羽,不禁连忙掀被下了床去,连鞋也来不及穿地便一路冲去了灵堂。
到灵堂之时,发现白落羽和元帝还好好躺着,不觉便放下了心来,扒在白落羽的棺材边,看着白落羽道:“母后,你知道吗?我又梦到你了,我梦到你被那些蛮子们带走了,母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被那些蛮子们虐待的。”
就这样,薛青戈在灵堂絮絮叨叨地对着白落羽说了好些话,一直到了白日。
红绡起床起得早,待简单洗漱完过后,便去了薛青戈的房间,因为薛青戈前几日都起得比较早。
谁知这一看,却见薛青戈床铺凌乱,鞋也未穿,恐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四处寻找起来。
刚好出门没多久便遇到了沈壹和沈贰,连忙告诉了两人此事,两人赶紧也帮着四处寻找了起来。
只是一直未找到,红绡又遇到那十个暗卫,当即告诉了他们,那十个暗卫也连忙帮着一起寻找起来。
再接着,由于一直找不到薛青戈,明宗上下都知道了此事,都开始寻找薛青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