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无意中提醒了夏至,相亲这个话题,还是可以再做做的。毕竟这年头,剩男剩女那么多,然后还互相看不上。
能剩下的,其实还是对生活有要求对爱情有期许的吧。
对这些人来说,相亲就像是方便面,可以偶然吃一顿,也可以盼望着真的能吃饱。方便面要做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夏至相亲的年代(其实也没多久以前,但却让她觉得已经隔了好几代似的),主要还是依靠三姑六婆的庞大家庭枝蔓,唯一去过的职业婚介所看着更像骗子,不过她也没因此一竹竿削平一船人,她觉得主要是自己没有去认真了解过这个行业,导致闹了笑话罢了。
她找了个时间与梁璐视频通话,找她打听她参与过的相亲活动。
“你现在又想去相亲了?”梁璐不太相信地说。
夏至翻翻白眼说:“我闲得慌,去相亲?我想做个专题,了解一下现在的相亲市场活动,写个稿子。”
“你自己去了解啊!我都多久没去过相亲了,现在不是很多相亲网站、APP吗?那花样比网商周年庆的折扣活动玩法还多,我以前去的时候就很多:像让你拍VCR……去活动前让你抽角色,去到找配对好的情侣角色一起玩……一桌人一起坐着,像搞团建似的自我介绍……”
夏至看梁璐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认真的?能找到对象?”
梁璐耸肩说:“反正我没找到。但听说还真有人找到。活动形式不是关键,就是给几个不认识的人一个认识的机会,合适的自然能聊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夏至摸摸下巴说:“我要是报名去了,万一被人看中怎么办?”
这次轮到梁璐翻白眼了:“别对自己太有信心。一见钟情是不存在的。你办完事就走,你不乱抛媚眼也不会有人上赶着你。”
夏至关掉视频后,就打开浏览器,搜索到了梁璐刚刚介绍的两个相亲网站,其中一个网站近期果然有活动。
一个主题为“八分钟的缘分”的速食方便面——不,快捷相亲活动。
活动限人数88对男女,所有活动参与者会手持一个写有自己联系方式的情缘卡进入会场,女人们会固定坐在桌前,男人们需要在两分钟的乐声停下之前,找到一个空位坐下,然后与对面的女人开展时长8分钟的相亲约会。
要是遇上了心仪的对象,就可以将手中的情缘卡送给对方。
夏至觉得这个活动太扯了,8分钟,要是来了个腼腆害羞的,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说全就结束了。
不过她还是给自己以及另一个女编辑冯梓珏报了名。她在微信上把活动链接发给冯梓珏,后者给她发了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她故意曲解说道:“别激动,就当是公司福利,调研之余顺便帮你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到了活动当天,两人就一起从咖啡馆出发,夏至没有刻意打扮,倒是冯梓珏一开始不断吐槽,临出门又忙着补妆。
“夏至姐,我这辈子第一次相亲贡献给你了。”她涂上口红抿了抿唇说。
“什么贡献给我?报名费188块钱啊,你要是在活动上找到了男朋友,得把这钱退回给我。”
冯梓珏吐了下舌头说:“你自己说的,这是公司福利,怎么还叫我退呢?”
夏至笑着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这丫头才22岁,刚刚大学毕业的孩子,自己居然比她大了一轮,太不可思议了。
到了活动的酒店宴会厅,已有不少人到了场,两人领了情缘卡找了相邻的两张桌子坐下,没多久,88张桌子就基本坐满了。
男人们在另一间小厅里等候着,在主持人激情洋溢的开场白后,厅门打开,男人们手持卡片鱼贯而入,那情景让夏至觉得像是喜酒晚宴上菜似的,她捂了捂嘴,还是忍不住笑场了。
第一轮的8分钟约会肯定是满座的。
坐到夏至对面的那个男人用厚厚的发胶梳了个大背头,夏至全程在讶异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梳那么油腻的发型,压根没记住他连珠炮那样报上的姓名籍贯毕业院校和职业。
然后,音乐响起,男人自以为很有绅士风度地向夏至一躬身,说了声“失陪”就走了。
夏至懵了一下,就这?她还一句话没说呢。
不过这也好,她本来就不是来相亲的。后面她开始集中精神了,男人们的自述内容大同小异,像是经历了某种秘而不宣的培训似的,但不同人的谈吐还是能隐约反映各自的性格和素养。
她观察着对面那个人的一言一行,大多数时候都是对方在说话。大概也能察觉到她不太热情,前面坐下的8个人没有一个给她留下卡片。
活动一共是12轮,也就是说如果每一轮都有人坐到夏至对面的话,那她可以与12个人相亲。
可是,在活动过程中,会有部分男人送出了自己的情缘卡,送出卡片的男人会暂退到刚刚的小厅里,因此,越往后,就越可能出现空座。
到了第9轮,夏至对面没有人坐下。第10和第11轮都没有。夏至百无聊赖地扭头看冯梓珏,感叹年轻就是好啊,那丫头对面就没空过。
罢了罢了,她从来就是剩下的命。
“各位请注意!这是今晚的最后一轮约会了!请抓紧时间送出你的情缘卡,与你命中注定的那个TA开展浪漫的约会吧!”
夏至托着腮,侧头看了看台上的主持,将手里的心形卡片竖在了食指和桌面间把玩着,她觉得这最后一轮应该也不会有人坐到她这个厌世脸的对面了。
两分钟的乐曲马上就要结束。
“爸,这里还有一个座没人要!”忽然,一个脆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夏至被这话雷得外焦里嫩。爸?还有一个座??没人要???
在乐曲彻底停下之前,一个穿着西服十岁上下的小男孩,扯着一个穿着同款西服胡须拉碴的男人坐到了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