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年龄到了,即使不结婚,身边人也会以各种形式,明示暗示你是个大龄青年了,你在适婚的年龄还没有成家。
袁佳一以一种最温和的方式来提醒了夏至,她在朋友圈里发布了自己的婚纱照。
两人背对着镜头坐在海边,即使只能看到半截背影,袁佳一美好的身段、裹胸礼服上露出的肩胛骨仍让人为之着迷。
照片只有这一张,夏至和袁佳一共同的朋友都点了赞并且在评论里送上了祝福。
除了程佑。夏至想,两人可能已经删除了彼此的所有联系方式。像她对潘锐那样。
与程佑分手后四年,袁佳一在33岁这年结婚,夏至希望她是嫁给了爱情。
夏至在微信上给袁佳一发了一朵玫瑰以及“要幸福”三个字。是她对袁佳一的祝福,也是她自己的期望。总要有一个人告诉这个世界,婚姻并不是那么糟糕。
夏至觉得自己也才30岁呢,说不定还能遇上好的爱情,好的婚姻。
袁佳一在收到信息后许久才回了她:【你也是……周末有空出来聚一聚?下个月,我要跟我老公回加拿大了。】
夏至:【移民吗?以后还回来吗?】
袁佳一:【可能吧。想在走之前,见一下好朋友。】
【嗯!】夏至发了个爽快的笑脸。
萧以晴预约了周五做手术,本来和梁璐约好了周六下午去看她,不过中午可以先出来见一下袁佳一。
还是约在了万象城,她们在一家火锅店里见面。
袁佳一把头发挽成一个半堕的发髻悬在后脑上,她脱下黑色的羊毛外套,露出淡粉色的一字领绣花毛衣,锁骨在领口上若隐若现,夏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
袁佳一永远是这样的美好而恬静,岁月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若不是相熟,夏至不会相信这是一个33岁的女人。
在夏至走近时,袁佳一从桌后站起,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夏至,你越来越漂亮了。”
“‘漂亮’这个词语和我有关系的吗?”夏至笑着也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今天穿了件高领长款毛衣,米色的羽绒马甲,头发束了上半截,打扮很随意,不像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成熟与知性。
“你当然漂亮了,傻瓜,你看上去跟你来欧娅面试的时候一个样。”袁佳一拉她坐下,给她递了餐单。
夏至笑了笑:“那是,我还是和六年前一样幼稚。”
点餐后,两人各自说起最近的状况,袁佳一少不得要询问夏至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夏至还是那句“万年单身”的套路回应。
夏至则问袁佳一与她那混血丈夫的结识经历,两人算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彼此互生好感,慢慢走到了一起。
袁佳一在手机上调出相册,给夏至看他们完整的一套婚纱照。
这是一辑旅拍照片,两人去了水清沙白的海滩,在幼沙上踩下两排脚印,在日落时分相偎相依。
男人带有混血儿特有的轮廓分明、高眉骨、深眼窝,他看着袁佳一的眼神里饱含深情。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看起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比之程佑,袁佳一与现任丈夫看着更般配。夏至忍不住这样想。
鸳鸯锅里的汤水在电磁炉上仍未煮沸,水汽已经从锅盖上微微溢出了,夏至手绕过铁锅,把手机还给了袁佳一。
夏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还有和程佑联系吗?”
袁佳一摇头,拿起茶壶给两人各续了一杯茶:“我知道他结婚了。”
茶壶放下,袁佳一的目光才落到了夏至脸上。夏至心上一凛——她一直都知道?
“对不起……”夏至禁不住说了出口。
袁佳一失笑:“你干嘛说对不起?”
“我不该介绍你们认识……”已经好几年了,现在想起,夏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负一定的责任,她没有牵线,但程佑和萧以晴因为她走在了一起。
红色的辣汤先一步冒起了泡泡,袁佳一把盖子揭开放在了桌子旁的小推车上,夹上几片牛肉丢了进去:“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我和他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他后面跟谁在一起是他的事。”
“你不恨他吗?”十年感情,一朝分手马上又找了另一个女朋友,夏至对程佑的这点薄情一直耿耿于怀。
“我提出了分手,他满足了我,我为什么要恨他?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他结婚的?我连他QQ都没有删,只是大家也没有再聊过天。”
袁佳一将捞起的牛肉分了两片给夏至:“来,多吃点。”
倒也是,萧以晴也说过,离开不对的人,是为了遇到对的人,袁佳一和程佑,可能是为了遇到各自对的人才分开的。他们现在各自安好,作为局外人,夏至又有什么好惋惜呢?
夏至释然地笑道:“看到你现在过得这样好,当初的分手是个正确的决定。到了加拿大后有什么计划吗?”
“嗯,我准备去进修,重新进校园当学生,读两年书,再考虑工作。”袁佳一轻轻吹了吹碗里的热气。
“这很好啊!”离开了学校,才知道社会这座大染缸有多艰难,夏至又是羡慕,又有点担忧,“那,准备在这期间要宝宝吗?”毕竟33岁,是绝对的高龄产妇了。
袁佳一嘴角动了动:“不,我们都是丁克族,不准备要孩子。”
夏至一扬眉毛:“你们……好时尚。”丁克的概念,听得多,可是在传统观念认为无后为大的中国人眼里,还是不大流行,夏至身边,这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丁克族。
“夏至,你觉得一个女人一定要有孩子才完整吗?”袁佳一脸上的表情很淡。
“当然不了。”事实上在看到曹丽梅和萧以晴的艰辛后,她甚至觉得还不如不生孩子,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但别人的生活,她不好说什么。
“夏至,我不能生育。我在大三的生活流过一个孩子,手术发生了感染,之后再也怀不上了。”袁佳一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但钻进夏至耳中后,不断地产生着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