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夏至和梁璐来了,程佑加了菜回来,一进门就忙不迭地进厨房做饭。
“你们坐,我去帮忙。”萧以晴也跳起来进了厨房。
吃过饭后,两人也没多作停留,稍事休息就走了。萧以晴让程佑坐在贵妃椅上,自己跪在他身后给他按摩肩背。
“舒服不?今天很累了吧?”
程佑仰着头看她:“还好,说不上很累。对了,门口那快递是我妈寄来的。”
“什么东西?”萧以晴走过去,把箱子搁在餐桌上,拿剪刀割开了封箱的胶纸。
“我妈织的毛衣。”
萧以晴拎起纸箱里的毛衣,发现全是婴装,果绿、粉蓝、白色的毛衣各一件。
她鼻息一抖,笑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那么快毛衣都织好了?这是不是要给你侄女的?她寄错了吧?”
程佑有个哥哥在海城,儿子七岁,女儿刚出生不到一个月。
“我侄女应该有了吧。我妈不就是闲着没事嘛。而且她织得慢,这几件织了好久了,让她慢慢织,到孩子出生时就差不多了。”程佑也走到她身后,抱着她的腰轻轻亲了亲她的头发。
萧以晴逐一查看着三件小毛衣,最后一件拿出来后,她发现箱底还有一个红色的大纸包。
“这又是什么?”
她打开纸包,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红色小纸包、一张折叠着的红纸和一本书。
她先拿起了最上面的纸包,纸上写了“神茶”两个字,她抿着嘴笑,眉挑成了八字形:“这不是香炉灰吧?”反正电视剧里的神茶就是香炉灰加沙子。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让你喝香炉灰呢?”程佑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就是普通的茶叶,可能拿去当祭品拜过神吧。”
萧以晴打开看了下,确实是茶叶,她凑近闻了闻,没什么香味,但应该还是正常的。
她重新包好纸包,又继续看余下的两样东西。那张折叠着的纸是一道写画着奇怪符号的神符。
“哦这个我妈说了,要贴在床头。”
萧以晴有点不淡定了:“贴来干什么?”
“她说这是送子观音符。”程佑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说,“咱就贴一下吧,我妈要我拍照片给她看的。”
萧以晴扁扁嘴又想哭又想笑:“那贴完后可以撕下来吗?”她实在是觉得这个东西有点丑……而且自己好歹是个唯物主义者……
“嗯……最好还是不要吧。”
萧以晴看清了纸包中最后的那本书后,她没有心思再管那道神符了,她拿起那本封面设计大红大黄、印刷重影、轻得像内页用草纸印的书——《清宫生男生女宝鉴》。
她呆呆地眨了几下眼,好一会儿才爆发出一阵笑声:“这都什么鬼!”
程佑附和着她笑着:“老人家就信这个嘛,没事,咱放着就好了。”
“还放着?”萧以晴转身仰头面对着他,“我可以直接扔了吗?我觉得这个东西放我书架上好掉格……”
“还是别扔吧,我怕我妈来了看不到要问。”程佑从她手里接过书说。
“妈要来吗?她什么时候过来?”
春节的时候,她和程佑也回过海城和邺阳,两家距离遥远,又不想得罪双方家长,只能两人辛苦点跑一跑。
程佑有两周的年假,但是掐头掐尾,把因为春运耗在路上的时间除去,也就仅在各自家里呆了三天。
“大概下星期吧,我晚点给她在网上订车票。”
“她现在有空吗?大嫂不是还在坐月子?”家里两个孩子,按理说,现在正是婆婆最忙碌的时候。
“没事,我嫂娘家也去人帮忙了,我妈怕你放假闷得慌,来陪陪你。”
萧以晴觉得这个理由极度牵强,楠洲就算不是她老家,也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城市啊,这座城精于吃喝玩乐,如今她在楠洲拥有的人脉也比老家邺阳丰富,在这里她怎么可能闷得慌?
再说,就算闷得慌她也不需要一个陌生的老太太来陪吧……
与程佑恋爱一年结婚一年,她与婆婆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勉强够十天,本质上两人是真的一点也不熟悉,全靠着中间这个男人来维系她们的关系。
她想起来觉得很奇怪,因为一个男人,她忽然与一屋的陌生人成了最亲密的家人。为了程佑,她可以孝敬公婆,尊敬哥嫂,爱护侄儿,但是要说有多深厚的感情,那完全是瞎掰。
现在,婆婆忽然说要来陪她?在她放假、程佑要上班的时候,那屋里不就只剩下她和婆婆了吗?她念到这个场面就无比尴尬。
然而,她也没法说不好啊!她只能笑笑,以一个贤惠妻子的口吻说:“好啊,到时我们陪妈去玩一下吧。”
“嗯,那我先去洗澡了。”程佑又拿起那道神符,“这个,你去贴一下?”
她又忍不住笑了:“一定要现在贴吗?我在妈过来之前再贴行不?”
程佑想想,说:“也行。但是这书,你可能得看一点。”
“为什么?!”萧以晴差点笑得挤出了眼泪。
“我怕我妈到时要问,一句也答不上来,她可能会不高兴。你就随便应付一下,她也不是常来,她走后我们就把书扔了。”
“所以说她还有可能要给我组织一场考试么?”她翻开书,前几页都是密密集集的表格,她很佩服前人是怎么从年龄、怀孕月份、受孕时辰去判断生男生女的。
“不会是要我把这几个表背下来吧?”她心里狂喊着,背不下背不下,就算是学霸也背不下啊!何况背这个干嘛?
程佑吃吃地笑了下:“傻了,谁要你背这个。生男生女有关系吗?你看看后面有没有一些什么怀孕秘诀之类的,随便记一两个,她来了要是说起,就拿出来敷衍她就好。”
萧以晴眉一皱:“她会问这个吗?……”
她是觉得不可思议。虽然都是女人,但是婆婆毕竟不是妈,这么私密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口。
“我也不知道,你研究一下吧。我妈说给你看。好了,我真去洗澡了。”
程佑说完就进了房间,留下萧以晴一个人盯着这本奇书凌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