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公府闹这么大的动静。
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传言姜瑜退婚后,在府上备受丫鬟婆子的欺凌,好在小秦氏顾全大局,责罚了恶毒的婆子,保全了国公府的颜面,还有人说,姜瑗失身给了赵启,赵启却无意求娶,所以二夫人才把姜瑜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一时间,姜瑗和赵启在宫里苟且的事越传越烈。
顺庆帝当着众嫔妃的面,狠狠训斥了殷贵妃:“这么点事,你到现在都没有处理好,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觉得咱们皇家言而无信吗?不过是侧妃,娶了就娶了,有什么为难的?”
“回禀皇上,并非妾身有意拖延此事,而是姜大小姐并未及笄,现在谈婚论嫁,为时尚早!”殷贵妃忙起身落座,跪地道,“妾身是想等着她及笄后再请旨谈及此事。”
“哼,尚未及笄就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你让宫里宫外怎么看待裕王?”顺庆帝越听越生气,连带着看她这个人也不顺眼,“你这个当母妃的,连人言可畏的道理都不懂吗?若你不会处理这些,朕自会请太后出面打点此事!”
在他眼里,谁是谁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伤了皇家的颜面。
顺庆帝对她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过,殷贵妃顿觉委屈,泫然欲泣道:“妾身思虑不周,还望皇上恕罪,妾身是碍于国公爷的颜面,才不敢枉言此事,却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都是妾身的错。”
顺庆帝闻言,沉默片刻,不耐烦地朝她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此事朕自会交给太后,无需你再过问。”
“是!”殷贵妃愤愤地看了看坐在顺庆帝身边的苏妃,毕恭毕敬地退下。
苏妃在宫里不死不活的大半辈子了。
谁知道竟然突然得宠,如今已然成了顺庆帝心尖上的人,大有烈火烹油之势,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回宫后,殷贵妃气得摔了杯子。
大骂苏妃是个狐狸精,一把年纪了,还勾引皇上,不要脸!
赵启跟姜瑗的事,虽然有些不堪,却可大可小,这要是放在之前,不过是桩风流韵事罢了,顺庆帝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可如今,就因为她失宠,顺庆帝才会如此上纲上线地训斥她,她恨死苏妃了!
“娘娘息怒,如今那苏妃刚刚得势,皇上就拿裕王之事责罚娘娘,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迟嬷嬷在殷贵妃身边多年,深得殷贵妃心思,“奴婢听说,嘉和公主跟姜二小姐来往甚密,苏妃得宠,不知道姜二小姐是否也牵扯其中?”
“不会,姜二小姐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宫里来。”殷贵妃知道嘉和公主跟姜瑜有来往,但她觉得这跟苏妃得宠并没什么联系,恨恨道,“她就是再恨本宫,也左右不了皇上的喜好!”
顿了顿,又道:“你安排一下,本宫要回忠义侯府见见本宫的好伯母!”
迟嬷嬷道是。
吴起很是果断把此事告诉了王相令。
上次主子让他只挑大事上报,那这件惊动京城的事,应该就是大事了。
王相令带他去见赵桓允。
赵桓允正在看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是!”吴起退下。
“殿下,听起来一团乱麻,实际上倒像是有人一手安排的,要不然,也不会惊动巡防营。”王相令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听说忠义侯府的殷大少爷跟二皇子颇有交情,所以殷大少爷出面借几个巡防营的官兵,并非难事。”
“殷清跟赵禹有交情?”赵桓允知道王相令是在说姜瑜,放下手里的书卷,“什么时候的事?”
王相令便把巡防营最近的案子以及跟殷清在花鸟市场相遇的事说了一遍。
赵桓允微微颌首:“原来如此。”
“殿下,属下听说,巡防营近来捉拿的江洋大盗专偷朝廷要员的府邸,而且只翻书信,所以属下斗胆判定,幕后之人应该是冲着西南孟将军去的。”王相令门生遍布,消息也格外灵通,只因自家主子鲜少过问这些事情,故而他也一直没有提及,但作为幕僚,他应该让主子及时了解朝廷上的事,“之前有言官弹劾孟将军勾结朝臣,想在边境成立互市,还说此举有谋反之意,被皇上驳回还训斥了几句,近来虽一直无人提及,但以属下看,此事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因姜国公还在牢里,他们不过是先看朝廷怎么处置姜国公而已。”
“姜国公的案子,本王自有决断。”赵桓允放下茶碗,深坐在椅子上,问道,“姜二小姐最近可曾去刑部探望过姜国公?”
“回禀殿下,不曾!”王相令如实禀报,“她知道殿下有令,便再也没有去。”
赵桓允再没吱声。
折腾了一上午,姜瑜早就乏了。
她虽耳力奇佳,却不能听得太久,太久她便会疲惫不堪,非得沉睡几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这一睡她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阮妈妈见她醒来,才算松了口气:“姑娘好睡,昨儿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呢!”
“现在才觉得饿了。”姜瑜伸了个懒腰,穿鞋下床梳洗,柳姑姑掀帘走进来:“姑娘,香叶母女在外面跪了一夜,现在依然不肯起来,姑娘打算如何发落?”
姜瑜睡醒了,气色好,心情也不错:“让她们进来吧!”
母女俩在外面跪了一夜。
脸色苍白,衣衫不整,满脸泪痕。
许是苏妈妈的死触动了董娘子,她匍匐在地,一个劲地给姜瑜磕头:“求姑娘看在香叶自小扶侍的份上,饶她这一回吧!”
“姑娘饶命!”香叶也吓坏了。
姜瑜看了母女俩一眼,沉默良久,才开口道:“香叶,我虽然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却不能原谅你,从今日起,你我主仆的缘分就算尽了,我可以放过你,但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所以伱不能留在京城,想要活着,天涯海角随便去,唯独不能再回京城。”
“姑娘!”香叶顿觉无地自容,懊恼无比,“奴婢一时糊涂,不敢求姑娘原谅,只求姑娘不要怪罪我娘和文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连你都不追究,我会追究他们吗?”姜瑜勉强笑道,“香叶,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姑娘不怪之恩。”董氏更是愧疚,无地自容地带着香叶退下。
“姑娘,刚刚刑部大牢那边传来消息,说国公爷突然病重……”阮妈妈这才上前禀报,皱眉道,“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咱们怎么办?”
“去忠义侯府!”姜瑜起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