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空无一人,秦诗诗唤辛夷去的书房早已是闺房的代名词。
光线昏暗的屋内,辛夷换下身上那些本属于秦诗诗的衣服,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卸下饰物和粉黛,将原本的素颜展现出来。
这些日每日都要自己梳妆半个时辰以上才能不被下面的侍女发现,而且还要学习秦诗诗的一言一行,她累了。
“吱呀~”房门推开的声音响起,化作辛夷的秦诗诗出现,熟练地点燃台上的烛火,初开时的烛光有些明灭不定。
秦诗诗的心情也是如此,她来到辛夷身后轻轻梳理着长发。
“大小姐千金之躯,不必如此。”辛夷转身将秦诗诗手中的木梳拿下。
静静地跪倒在地上:“奴婢愿与殿下共生死,还请大小姐成全。”
“你又何必求我?你本就是他带回来的。”秦诗诗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奴婢虽然愚钝,但也看的出,公子和大小姐是真的两情相悦,而奴婢出身卑贱,自然比不得大小姐,故能陪伴公子,便是此生大幸,不敢奢求名位。”
秦诗诗一怔,自嘲地笑道:“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见色起意,见利忘义罢。”
“我知小姐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为何却独独不愿原谅公子?小姐在公子身旁也待了数日,应当能看出,他虽然有些轻佻,但却是极为重情重义之辈。我不知晓小姐为何能说出这种话来?”
辛夷第一次抬眸,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
“若是小姐想要寻求的答案便是如此,那天下没有适合小姐的夫君。我不愿陪大小姐演下去了。”
此话一出,秦诗诗立刻有些焦急:“你难道就不怕他得知真相?你难道就不怕他强行施暴破了你的身子。”
“小姐,你知道你我真正的不同是什么吗?”
辛夷站起,和秦诗诗等高的她第一次平视着秦诗诗的眼睛,
“大小姐出身豪门,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出口成章,便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而我,自幼连父母是谁都不知是谁,被人牙子带到扬州城,习歌舞,练书文,每日不过动辄便是打骂,为的仅仅是那些刚好果腹的食物。”
“大小姐,你太顺了,被许配给太子更是让你将目光看的太远了,母仪天下,也就是你这样的女人才会有的梦想,而更多的,还是如我们一样挣扎在活着与死去之间的人,我们只想好好活着。”
“你有选夫君的权利,你只要绣球一抛,整个天下的男子都会为之疯狂,但我没有,所以我更珍惜每一个机会。”
秦诗诗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辛夷的目光太多毒辣,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穿,包括之前的天真,甚至在出扬州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在京师会遇到那么多危险,人心险恶,她知道的太晚。
“大小姐,恕我无礼。”看着无动于衷的秦诗诗,辛夷深深一拜,绕过秦诗诗朝门外走去。
“我们为什么如此相像?”秦诗诗低声询问了一句。
周遭有些安静,就连雨似乎都停了,一起停下的还有辛夷的步伐。
“或许是上天想让我们看看走完全不同道路的自己会过上怎样的人生吧。不过至少现在,我很庆幸。”辛夷走出房屋,房檐的水滑落在她身上,有些冰凉。
“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屋内传来秦诗诗坚定的声音。
听闻此话,辛夷的嘴角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她为什么想帮帮这两个人呢?她有些不太清楚,或许是自己命不久矣了吧。
走在路上的她伸手轻抚着胸口,少年时烙下的病根一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所以她无法习武,只能走到出卖色相的地步。
回到小院里,搭出的屋檐下,公子正在被楚大侠拉着讲《神雕侠侣》的故事。
她也认出楚大侠是女子了,但也没有指出,因为看着她们互动很有爱。
她径直回到自己屋子里,满屋都是紫玉兰花的香味,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有点抵触,便拉开了窗户通风。
却刚好忘记了公子就在那边,支起的窗叶打到了赵卓。
赵卓还有些生气,以为是楚然动的手脚,这个师傅明里暗里总是在针对他。
正抬头看,却看到两眼含春的辛夷正扶着窗沿探头看着。
赵卓顿时痴了,就算被楚然手里的荆条打到也不闪不躲。
自己也不是西门大官人啊,不过这感觉倒是不错。
他知道辛夷回来了,虽不知她和秦诗诗到底说了什么,不过回来就好。
楚然也向上看去,却看到辛夷将窗子合上。
猛地踢了一下赵卓的屁股:“不好好练武,光顾着看美女了是把、吧。”
楚然心里其实也有些狐疑,为什么这小子看秦诗诗的眼神就不像他看辛夷眼神这般呢?
难道真是移情别恋了?
想到前几日就算下雨也要腻歪在一起的赵卓和假的秦诗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懂,感情要是和剑一样简单就好了。
“师父,我请个假。”赵卓双手呈爪子一般伸出,楚然果然看到这招便抽身而退,赵卓抓紧时机,小跑着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