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总督府,已经是深夜,那个贼眉鼠眼的散布谣言的人,被花满楼的人看守的很严,赵卓提着他,将他拖回了总督府。
“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那人一路上苦苦的哀求并没有得到赵卓任何的怜悯。
他的双腿在地上划出了两道血痕,赵卓这架势直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对付这种人,赵卓没必要亲自审讯,交给了侍卫,交代不要打死后,赵卓便来到了等候他们多时的大堂内。
“贤侄此去如何?”秦朗看到赵卓回来,连忙问道。
“若非此行,我还不知道,偌大的扬州城竟卧虎藏龙。”
赵卓的话里带着几分嘲讽。
那言外之意分明是,你这个总督是怎么当的,下面有这么个巨大的黑社会,管都不管?!
秦朗悠悠地叹道:“殿下有所不知,人花满楼从未行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逢年过节还会花费钱财去接济穷人,在民间声望很高。”
“那就任由他们在此地久留?”
“不然呢?仅那一处税收就抵得上贫困区域的一处县城。”
赵卓也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也就不再多言。
想到现在或许正在身处危险之中的虎子他们,他这颗心也再难平静下来。
“总督大人可还能接到京师的消息?”赵卓询问道。
“能自是能的,只是需要些时间。”
“那请总督大人多注意同福酒楼与红袖坊的消息。”
秦诗诗一听到红袖坊,当即面色不悦,也不再听他们说些什么,起身拜别:“父亲,女儿累了,先去休息了。”
赵卓丝毫没注意,又强调了一遍:“若是有他们的消息,总督一定要立刻告知我。”
“下官知晓了!”
秦朗将自己调查出的事告诉赵卓:“我今日派人整理五军都督府所传下来的命令,发现分至江南省的北伐军队竟有上万人之多,具体名单我已派人誊写一份放在殿下的寝卧中。”
“战死的将士名字,还未统计完毕,我明日会令主簿听命于你。”
“终于要出征了?”赵卓意识到秦朗的话中意。
“前方的战况不太好,白阳教徒有一种奇物,炸开了几座县城的门,江南巡抚郑志彦已经连续败阵两次了。”秦朗的话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难道……火硝已经派上用场了吗?
赵卓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连出声问道:“总督大人明天调些石料至内城外的大道前。”
“你要做什么?”
“如果来得及,我想做件事为总督大人践行。”
“好。”
……
翌日,当天刚蒙蒙亮。
百姓便被马车声吵醒,发现在宽阔的街道上,几匹大马拉着高大的花岗岩石块,行走在路面上。
“这是要做什么?看起来也不像修缮城墙的样子。”
“城墙用的也不是这种石料啊,这种石头要么铺地砖,要么就是做石碑。”
“白阳教动乱,还大兴土木,唉……”
“这就大兴土木了?”
……
所有人都对这异象议论纷纷。
赵卓起的很早,他没有见到秦诗诗,也来不及告别。
昨夜的话传的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已经有不少来讨说法的退役军人。
或是因为北伐中重伤不得已退伍,或是分派到江南后生活日渐清贫。
“元洪,帮我个忙吧。”赵卓找上还被关押的元洪。
“我想为北伐战亡的将士立个碑,等有朝一日插到北地的地界上。”
元洪睁开眼,震惊地看着赵卓,久久无言。
“你还记得你兄弟们的名字吗?”
“记得,我当然还记得。”元洪急促地说道。
内城外的大道上,当五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那儿时,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一股别样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英魂永驻”四个大字被镌刻在正中间最大的石碑上,其他石碑环绕在周围。
这是秦朗连夜派人赶工出来的,虽然有很多细节都没有添加,但已经足够震撼了,他在听到赵卓的提议后,没有任何犹豫,这是激励军士的最佳手段。
当赵卓带着身后跟着他的那一批将士来到此处时,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着我给阵亡将士的交代,我来了,这只是第一步。”
赵卓鼓足声音说道。
“英魂碑,乃是为了祭奠那些为了保护大夏百姓而战死的先烈们。”
“他们为保护我们的生活付出了一切,我们不能将他们的功绩抹去。”
“对他们而言,遗忘就等于背叛,我愿为先烈们立碑作传,以彰显他们护我大夏的功劳,让大家铭记。”
“我对不起他们,这,也是我的救赎。”
……
“元洪。”
“末将在!”
“宣读北伐阵亡将士名单。”
“诺!”
元洪还是穿着那身破败的盔甲,一旁有人再帮他摇晃着那面战旗,他涕泗横流,一把抹去脸上的秽物,高声喊着昔日部下的名字,一张张脸庞在他脑中浮现。
每喊一个名字,赵卓就会对着英魂碑鞠一躬,会有人在英魂碑下放下鲜花。
直到赵卓的腰都已经支撑不住,英魂碑旁早已成为了花海。
还有百姓自发地上前去对这些为保护他们而牺牲的人致敬。
秦朗就在不远处,身旁的战士们早已看得热血澎湃。
“总督大人,假若我们战死了也会被香火祭拜吗?”一亲卫问道。
“有啊!呸,乌鸦嘴,罚你一个时辰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