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在大夏并非常设之职位,如今整个大夏朝,除了他秦朗为江南总督外,还有正二品的蓟辽总督王舒。
大夏历代皇帝设立总督都是为了应急,蓟辽总督的设置还是得说回北伐兵败,为了抵御突厥,不得已在北境设立此职。
而江南不同,作为大夏赋税重地,这里本应由皇帝直辖。
可为了保护出海贸易的船队,同时提防南边的南楚,大夏也只能在此设立总督,来威慑沿海的海寇和有心人。
但江南却并不是只秦朗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从二品的江南巡抚,虽然品阶不如总督,但和总督共为江南省最高长官。
两人互相牵制,为朝廷的平衡之道。
此次江南白阳教叛乱,也是江南巡抚郑志彦传的急报。
秦朗虽与他不对付,但上京述职之时,也只能暂时将权柄交由郑志彦。
这其中出了这么大乱子,郑志彦也难辞其咎。
只是如今郑志彦不在扬州城,虽说留下的消息说是带兵平叛去了。
然其中虚实,秦朗还是有很大疑问。
但目前,秦朗抽不开身去调查此事。
扬州城的风波并未过去,反而愈演愈烈。
若是处理不当,恐不是阻碍平叛那么简单了。
正要去寻赵卓,秦朗却在长廊上见到了步履匆忙的秦诗诗,连忙问道:“诗诗,怎么了?”
“父亲,赵公子他不知怎么了,茶饭不思,总是出神,我准备去找医师前来。”秦诗诗慌忙行礼,脸上的焦急之色藏都藏不住。
“不用了,为父知道殿下的病情。”秦朗摇了摇头。
“是何病?”秦诗诗疑问道。
“是心病……”秦朗顿了下,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诗诗一怔,正是她劝赵卓去和那北伐的旧将相谈,非但没有走出内心的束缚,反而深陷其中了吗?
“走,带我去见他。”秦朗想着该如何解开赵卓的心结,不行的话只能将其送回京师了,他不久便要出征,很难再照顾到他,若是再有人前来闹事……
秦诗诗连连点头,将秦朗带进之前的厢房之中。
只见赵卓正伏案,用笔勾画着什么东西。
楚然坐在一旁,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殿下。”秦朗那浑厚的声音传来。
赵卓这才抬起头,紧皱的眉梢略有些舒缓,将毛笔放在一旁:“秦总督,我有一事相求,看在诗诗的份上,请务必答应下来。”
听到赵卓扯到诗诗,秦朗有些不悦,但还是容许赵卓将话说完:“说吧!”
“希望总督大人能将分散至江南的北伐溃军名单,以及出身江南却在北伐中战死士卒的名单给我。”赵卓咽下唾沫,语速极快地说道。
“就这些?”秦朗有些疑惑,这本就是他要调查的事。不过目前更严峻的应该另有其事才对。
“就这些。”赵卓点了点头,他要赎罪,不能只说空话,哪怕就是要做样子给天下人看,那礼仪也一定要周全。
“我答应了!不过扬州城内的流言,你不打算出面澄清?”秦朗拿过赵卓所画的图案,定睛一看,却感觉有些奇怪。
“我若是出面澄清,才是中了他们的奸计,我若是不出面,反而流言会自己消散。总不至于他们每放出一个谣言,我都要出来吧。”
赵卓对秦朗擅自拿走他的画作有些不满,但看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自己有求于人,也就没发作。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万一,他们要我证明,我是赵卓,该如何证明?”
“大部分人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却在指责着与他们无关的事。若是北伐将士的家属来,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但这群人还不配。”
秦朗并不这么认为,压力确实不在赵卓身上,而在他身上啊。和白阳教的争锋,很大程度就是在争民心,若是民心失了,那他这江南总督也坐不稳。
只能苦笑:“贤侄还是想想该如何做吧,若是允许流言这样传下去,怕是无人愿信我总督府了。”
赵卓轻轻拨弄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确实,不能容许这些留言就这么生长下去。
自己来江南,可不是给秦朗添麻烦来的,万一他在因此不同意自己和秦诗诗的事怎么办。
“扬州城中,散布消息最快的是哪里?”赵卓问道。
“花满楼。”
此话一出,赵卓一怔,看向秦朗的眼神中颇具一番别样的气味。
他不知道花满楼是哪儿,但从白阳教渠帅的话中也能推断出一二,应当也是烟柳之地。
秦朗看他的样子便知道赵卓会错了意,便轻咳了两声。
“并非是殿下所想的那般。花满楼乃是扬州城中最繁华的瓦市,风流雅士常于其中逗留,或勾栏听曲,或驻足评书。其中人上至官商富贾,下至三教无流,皆愿在其中游玩,尤以节日之时为盛。”
赵卓听罢,连连称是,这应该就和后世的文娱中心娱乐场所差不多。
不过真没有妓院在其中吗?他不信。
而且秦朗明显有隐瞒的地方,只是秦诗诗在,不方便说而已。
“那我就去那里见识见识,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放出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