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梦境一般一晃而过,一睁眼便又过了半月有余。
“庭儿,为父这次去玉州城,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回来,你一定要替为父照看好顾家,教导好你的弟弟,只要你们都好,哪怕我战死沙场也死而无憾了。”
“老爷,您怎么能说这些话?妾身舍不得你,要不让妾身陪你一块儿去玉州城吧,妾身想贴身服侍您。”
顾将军怒目圆睁,大声苛责正在挽手撒娇的萦思。
“在孩子面前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还有,战场哪里是你这柔弱女子能去的地方?你好好留在顾府照顾好庭儿跟淮儿。”
萦思在顾将军的面前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一边抹泪一边哭诉:“老爷,你这一去玉州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怕老爷忘了萦思……”
“哭哭啼啼的,我这还没死呢,你就那么着急哭丧?”
顾淮不忍心母亲被父亲责骂,他立即开口替萦思解释。
“爹,娘她也是担心你,您别跟娘亲置气。”
顾将军把手放在顾淮的肩膀上拍了拍。
“淮儿,你最近表现得很不错,还高中了状元,爹由衷的为你感到骄傲,你哥身体不好,我不在家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娘亲跟你哥哥,知道么?”
顾淮点点头。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长大了,不像之前那么吊儿郎当,现在已经成长成一副大人的模样,我甚是欣慰。”
顾将军想了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对顾淮嘱咐了两句。
“淮儿,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每个皇子都参与了太子之争,你记住爹的话,谁都不要站队,咱们顾家只负责对外制敌,不参与内斗事件,明白么?”
顾淮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一定听您的话。”
“行了,萦思,淮儿,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要跟庭儿说。”
萦思吸了吸鼻子看了安庭一眼,随后拉着顾淮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顾淮走到门口时还回头看了安庭一眼,若不是萦思将他往外拽,估计他还要发呆看上好一会儿。
待书房的门关上,安庭立即走到桌边给顾将军倒了一杯热茶。
“父亲,您喝茶。”
顾将军接过安庭递给他的热茶,他板着一张脸抿了一口,随后将杯子重重的放下。
“庭儿,你不该跟为父解释一下?”
“父亲,我知道您为什么生气,但不管结果如何,我不后悔选择三皇子。”
顾将军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手悬在半空想对安庭动手,可看安庭这副病弱的模样,他又不忍心对安庭下手,只好转过身不去看他。
“庭儿,若三皇子在这次夺嫡中失败了,你知道你会迎来怎样的后果么?你知道你会将顾家拖入怎样一个境地么?”
“父亲,即便我不站队,顾家早就成为所有皇子中的眼中钉,不如往好处想,如果三皇子成功了,那顾家在百年之内或许都能平安无事,加上顾淮如今已经高中状元,以后说不定可以在朝中做个文官,不必像您一样上前方打仗。”
安庭咳嗽几声后接着说:“父亲,我的身体不好,怕是活不久了,三皇子答应过,他若登上帝位,将会善待顾淮以及顾家,您也不希望顾淮上战场杀敌,他往后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这不是您一直所期望的么?”
顾将军回头看向安庭。
“你确定三皇子真的能在这次争夺中夺得太子之位么?”
“我觉得有九成九的把握。”
顾将军语重心长的说:“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从小到大你一向很有主见,对了,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我听说三皇子帮你把步神医都请出山了,步神医应该有办法吧?”
“有是有,但有几味药材只有新月国的皇宫有。”
顾将军面色凝重,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跟安庭说,最后却只是摆摆手让安庭出去。
“那儿臣先退下了。”
……
转眼又过了几日,安庭来到城门送别顾将军,他望着顾将军骑马远去的背影,心里不免有种生死别离的伤感。
“安安。”
司徒越将披风披在安庭的肩上,随后搂着他,与他一起站在城门上眺望远去的军队。
安庭抬头看了司徒越一眼,两人相视无言。
过了一会儿,司徒越轻声提醒:“外面风大,外面回去吧。”
安庭点了点头。
“嗯。”
司徒越搂着安庭转过身,两人一同走下城门,突然,顾淮的身影猛地闯入了安庭的视线。
“三皇子殿下。”
“嗯,不用太过拘礼。”
司徒越看了安庭一眼,温柔地对他说:“顾淮找你应该是有事,记得别聊太久,我去马车上等你。”
“好。”
司徒越走后,顾淮这才敢走到安庭的身边,他着急的问安庭:“哥,六皇子为你去新月国取药的事情,这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这事你怎么知道?”
“是我听六皇子府中的侍卫说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六皇子已经去新月国了,这事你不知道,那三皇子知道么?”
安庭摇摇头。
“我没听三皇子提过。”
“如果三皇子知道的话,应该会劝六皇子别去,现在两国即将交战,这个时候六皇子去,凶多吉少啊。”
安庭没跟顾淮继续废话,而是走上马车问司徒越知不知道司徒曦去新月国的事情。
司徒越听到这事的第一反应是皱眉,随后则一副淡定的样子看着安庭。
“他之前提过要去帮你偷药,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没当真。”
“那他现在呢?真的去新月国了么?能不能半路拦着他?要是他真去了,恐怕都没有命回来。”
“你很担心他?”
“我只是不希望无辜的人为了我丧命。”
“嗯,我会派人把他抓回来,另外,步神医已经找到能替代那几味草药的东西,我已经命人去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安庭望着司徒越,伸手摸了摸司徒越的脸颊,红着眼对他说:“越,让你为了我的病情费心,抱歉。”
“不用跟我说抱歉,这是我心甘情愿,等治好你的病,我就不用天天吃素了。”
“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