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阳菜顶着白色的太阳帽,她穿着白色的裙摆,在阳光下很亮眼,“又是艳阳天呢。”她对着正午的太阳,喃喃自语。
天野阳菜已经是大姑娘了,她挽着发辫,打理着院子里的植被,细细清扫,全然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
不过单调的生活,并没有抹去她的灵性,相反她更富有魅力,丈夫也从来不会制止她在照顾家庭的同时兼职做一些工作。
她能做的工作,天野阳菜想了想,大概就是当晴女吧,都市传说一直有晴女的传说,而天野阳菜一直隐瞒的事实就是,她能通过祈祷,干涉天气,令天气放晴,甚至令天降下霹雳。
不过她也察觉到了,这份力量是有穷尽的,短时间内多次使用,会令天野阳菜神情恍惚,她充满了对血肉的渴望,瞧向镜中的时候,腿脚露出鳞片,眼底泛着金光,像怪物般。
经历过那次之后,天野阳菜就很克制自己,她常常会挑在多云的天气,令天空放晴,并且不会让放晴太突兀和刻意。
目前她在LINE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天气魔女”。
“咚咚!”敲门声从院子外传来,天野阳菜抬头,对上了一双黑色墨镜,西装革履的眼睛。
那肃静的气氛瞬间就压倒了她,她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确切点说,就是如坠冰窑,这些人是黑道。
在如今的霓虹,黑道就是绝对的权威,是不可挑衅的霸主。
她脚步沉重,但是却依旧去开了门,不开门的后果会更惨,这是无数人用实践证明的,大多数时候,黑道是讲究规矩的,可如果你率先不讲道理,那黑道会让你见识真正的雷霆手段。
“您,有什么事吗?”她脸色惨白,压抑不住的惊慌,强装镇定地说。
“抱歉吓到您了森岛夫人,鄙人高桥,代替大家长向您问好,这次来,是请您到新宿区的chateauJoelRobuchon餐厅一叙。”黑衣男人九十度鞠躬,双手笔直地递出一份烫金色的请帖。
天野,应该是森岛阳菜颤颤地接过,小心翼翼地看了起来,眉头缓缓舒展。
“大家长?上衫那家伙?”她记忆中尘封的那个影子清晰起来,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历历在目,想必如今已经长大了吧。
“你是附近山口组的,还是青田社?”她回忆着附近的土霸主们,然而黑衣男人直起腰杆来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以自豪的语气说。
“霓虹只有一位大家长,我来自本家。”
本家?
森岛阳菜的思维都凝滞了,黑道只有一个本家,她无权知晓具体的名字,可也知道本家的家长意味着什么,东瀛的黑道皇帝,地下世界绝对的至尊。
当时在落魄时给予了自己和弟弟恩惠的忧郁少年,如今已经是整个黑道的主人,能干涉一国气运的存在了吗?
她脑瓜子嗡嗡地,还继续问道,“是下午六点对吧。”
“没错,到时候鄙人会亲自来接您,不放心的话,夫人可以带上家眷一起。”他看着很坦然,森岛阳菜想着自己不能拒绝,索性就点头,不过她又想起来。
“我丈夫的会社六点还没下班,”她面露难色,黑衣男人轻松地说,“我们会提前为您的丈夫请假的。”
“放心,我们虽然是黑道,不过旗下也有许多正经的公司,”他的话,打消了森岛阳菜最后一丝疑虑。
“那就拜托您了。”她并没有因为认识对方的上司就摆架子,她一向很知书达理,丈夫森岛帆高就喜欢这样知书达理的她。
傍晚,坐上黑衣男人的车,两夫妻肩靠着肩,帆高还觉得有些魔幻。
他在中午被告知加班,本来已经摆出了哭丧的表情,打算打电话给家里的妻子,不过仅仅不到两小时,负责他的上司的上司,那个平日里趾高气昂,卧气指使的北条系长就挺着大腹便便到他的办公桌前嘘寒问暖,脸笑得开出了菊花,
最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森岛你不用来加班,回去多陪陪你夫人,新婚夫妻,得多点时间温存才行。
奇了怪了,他明明都没当面见过这位北条系长,只有在系部训话的时候,远远看过他走进会议厅,对方现在却亲自屈尊,点头哈腰,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系长,而北条只是普通的新人职员。
他的会社最近虽然革新了晋升制度,不过行业蛀虫不少,北条后面有靠山,在中下层更是臭名昭着的头号。
横行霸道十数年,如今对一个新人职员低头,森岛帆高顷刻间就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声望,甚至有传言他年底就会升任课长。
一连串的糖衣炮弹,同事的景仰与钦佩,直到晕乎乎地回了家,听到妻子的解释,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这么个大人替他请假。
他的会社叫做橘井置业,正是一家本家旗下的公司,公司里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被调到本部“源氏重工”去上班。
本部的接线员,好过分部的部门主管,这句话一只广为流传,当然是夸张了,不过不难看出来本部在橘井置业的地位。
他晕乎乎地,知道这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将会带着自己,见到本部最具权势的大人物,本家的大家长,抬手可以搅动风云的黑道至尊。
车停在白色的法式小楼前,围栏的草坪上写着chateauJoelRobuchon,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恭敬地拉开车门,森岛夫妇仰望着这栋古雅华美的建筑。
“我只听说系长他们,偶尔会来这里破费。”帆高滚动喉咙艰难地说。
“怕什么!去见上衫那家伙!”她挽着丈夫,大踏步向前。
森岛阳菜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那时候的上衫昭月尚且只是个忧郁,面容秀美的半大男孩,穿着有华丽内衬的黑风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还是会和她调笑。
进入餐厅内部,两人就被这家店的气氛镇住了,柔和的吊灯下,绿植点缀的卡座都是空无一人,服务生来来往往,身上穿着雪白厚实的衬衫,其中还有法国人的面孔。
他们推着黄铜小车奔波,脸上的神色肃穆,仿佛在位一场盛大庄严的战争筹备物资。
“两位请跟我来,上衫先生有请。”
在一楼正中的大厅,华美的黄水晶吊灯下,长条形的桌子上铺着雪白的餐布,上上面错落着摆满了餐盘,琳琅满目的食品闻所未闻,烛台被点燃穿插在盘子间,映衬的烛火跳跃,增添了些许温暖的气氛。
森岛阳菜夫妇一眼就被餐桌尽头的少年吸引的注意力,森岛阳菜更是恍惚。
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一如当时的年轻,只是气质更加内敛,还有他的头发素白,如雪一般,夹杂着几缕暗色的深红。
“坐,稚生和稚女也要来,当然还有绘梨衣。”他指着左下手位置笑着说,森岛阳菜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落下。
他还是跟当初一样,纯粹是自己多虑了,想来他们之间的地位从来就差距很大。
黑道少主跟辍学少女,新婚妻子和黑道至尊,还是没有丝毫可比性,想明白这一点后,她变得随意起来,一如当时那副叛逆的样子。
“你这家伙把他们接走之后,一声不吭就走人了,现在倒是想起本姑娘了,还有你身边的,不介绍一下吗?”
帆高伸过来手,被她一巴掌打掉,她属实是进入状态了。
“……是我疏忽了,”上衫昭月苦笑着,牵起身旁清丽少女的手说,“神里绫华,我的未婚妻。”
森岛帆高看着妻子毫不畏惧地顶上了黑道至尊,把他怼的哑口无言,更感觉现实,远远比小说,更加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