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楚昭也仅仅是玩笑说了一句,看四珠那着急的样儿,三喜在一旁道:“娘子在跟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的吗?四珠不是很确定地看了楚昭一眼,楚昭点点头,不过,很快一个人走出来,是楚家的人!
楚昭拿眼看了看,竟是楚蔚!楚茂给她的线索确实叫她查到了危害楚毅之的人,楚昭是说话算数的人,便饶了楚茂一命,楚家的所有东西,楚昭都没有动,但是她是不愿再看到楚茂,楚茂如今空有虚衔,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
楚家至今算是一边倒,毕竟楚蔚依然还是宗正,楚昭没有因楚茂之事而拿楚蔚如何,往后只要楚蔚不犯大错,自然是能好好致仕的。
“无论你二人孰是孰非,当众斗殴都是不妥。你们都是世家子弟,难道这个道理还要别人告诉你们?”楚蔚冷声地问,不管是黑衣冯兆安还是白衣的柴家小郎,面色都有些不好。
虽然这两位认不得楚昭,楚蔚这个宗正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
“楚公,非是我不知礼,实在是此人过分,人家小娘子都说了不肯跟他走,他非要强买强买,那是何道理。”柴郎君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引得冯兆安冷笑道:“她先收了我的银子,如今突然反悔,她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挂了这卖身葬父的牌子。”
柴郎君气道:“你好生无耻,若非她们求告无门,何以卖身葬父,你竟然还说这样的话。枉你还自称饱读诗书,实在是可耻,可耻!”
“我有何可耻?明明是她先挂了卖身葬父的牌子,银子我给了她们,她们也收下了,你搅和进来,跟我争买她们,她们才会反悔。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并非非买她们不可,却要争个理字。或许,你二人所谓的卖身葬父只是一个借口,你们意在世家的郎君。”冯兆安脑洞大开,不善地盯着那两位楚楚可怜的卖身葬父的小娘子。
小娘子们颤颤地摇头,“不是,我们不是,不是!”
但是冯兆安既然起了这样的想法,岂会由她们的一句话给打消。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吓唬人家小娘子。你有什么话冲着我说。”柴郎君一见冯兆安吓得小娘子瑟瑟发抖,立刻英雄救美地说了。
“柴九郎,你我两家虽已反目成仇,如此居心不良的女人,我既然遇到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地由着你把人带回去,所以,她们拿了我的银子就必须跟我走。”冯兆安觉着一张脸说。
柴九郎但闻笑道:“说得好像你都是为我好一样。既然你知道她们居心不良,你又为什么要带回去。”
“其心不正者,教导就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还能翻了天。”冯兆安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两个小娘子,小娘子连忙朝着柴九郎道:“郎君,郎君救救妾身,救救妾身!”
两个貌美的姑娘朝你求救,一般人都撑不住,柴九郎只觉得连骨头都软了,连忙答应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落入火海的。”
火海,楚昭直接笑了,四周的人皆是议论纷纷,楚昭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目光看向楚蔚,像这种小事,便宜听话的楚蔚也好!
和四珠打了个眼色,让她去请楚蔚,四珠收到,慢慢地摸了过去,楚蔚正要教训人,乍看到四珠一个激灵。
虽然他跟四珠照面的机会不多,然而作为楚昭身边的人,常往政事堂,三省及六部往来,这样的人岂能忘了。
“宗正大人。”四珠福身说了一句,楚蔚毫不掩饰他的惊讶,“四珠娘子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有请!”四珠直言,娘子,能让四珠唤之为娘子的人,除了楚昭还能有谁。
楚蔚颤颤地问道:“陛,陛下也在这儿?”
最后压低了声音地问,注意四珠的眼神,他又不是个傻的,还能不明白楚昭没有昭示她的身份,就是不想惹起别人的注意。
“闭嘴,你们别再吵了,都跟我回京兆府去。”京兆府的来人见两个人吵不出个结果来,哪里还有耐心,大喝一声,催着他们随他一同回府去!
“京兆府,我不去,我才不去。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的族兄乃是兵部尚书,小小的京兆府敢拿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柴九郎得意洋洋地说着,不说柴昭楚昭只拿他当笑话,提到柴景的名字,楚昭就不舒服了,她不舒服,就只好让别人更不舒服。
“纵是柴七郎在此,当众斗殴,京兆府也照样可以把他捉回去。”楚昭一开口,那位仁兄就拿眼看了楚昭,只一看,两眼立马放光,楚昭一身墨色的常服,颜色虽沉,穿在楚昭的身上只显得贵气。
楚昭的长相绝不是卖身葬父的两个小娘子可比,柴九郎原本是想喝一声哪个如此大胆,连他们家柴尚书都不怕。
一看到楚昭的脸,哪怕还喝得下去,“娘子有礼!”
“怎么,你不是想教训我连柴七郎都不放在眼里吗?区区一个兵部尚书,难道就敢罔顾国法了?”楚昭对于柴景的事并非放开了,饶了过柴景,并不等于她会让柴景从此平步青云,一生安乐。
楚蔚急急地迎了上来,与楚昭便要见礼,楚昭阻止了他的行礼,“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而从楚昭一出声,原本的客栈上已经涌下了数人,鲁种、吴用、武平之。几人都急急站在楚昭的面前,楚昭惊奇道:“这家客栈倒是不错,能让你们几个都选中!”
“您,您怎么会出来了?”武平之抚了一把汗,楚昭道:“逛逛啊,不逛倒是不知道,长安城比起以前来热闹多了,事也多了!”
鲁种道:“都是托陛下的福!”
当着面光明正大地拍着楚昭的马屁,楚昭看他一眼,鲁种面不改色,楚昭暗嘀咕一句果然姜是老的辣。
“这件事,你们是什么意思?”楚昭没忘正事,柴九郎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直叫楚昭将对柴景所有的意见都引了出来。
“你是礼部尚书,你说说。”楚昭问完了点名,武平之这位礼部尚书立刻就出列了,本能就要唤一声陛下,楚昭道:“唤娘子就好!”
武平之也是一个激灵地想了起来,楚昭现在算是微服私访,他若是唤出一声陛下,还不叫楚昭跟他算账。
“凡事皆要讲理,先来后到,总躲不过一个理字。”武平之如此一说,柴七郎虽然认得楚蔚,但是其他几位他是一概不识。
但是楚昭已经说了礼部尚书这四个字,他还是听得到的。然而堂堂一个礼部尚书会对一个女人点头哈腰吗,这难道还是当今女帝不成?
“胆敢假冒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能叫礼部尚书俯首称臣的,只有陛下一人而已,难道你还是我们昭华女帝不成?”柴九郎一脸不屑的说。正感慨这柴九郎有点脑子时,柴九郎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昭华女帝,我就是女帝的兄长,端敬皇帝了!”
妥妥是找死的节奏,没人反应过来,楚昭已经出手折断了柴九郎的胳膊,柴九郎痛得大叫,是人都能看到楚昭脸上的黑气,“找死。”
别人说这样的话楚昭还没那么大的反应,独独柴家的人说出如此的话,就像是在提醒着楚昭,柴太尉杀了楚毅之。
“你,你才找死!”柴九郎显然没想到他还没有出言威胁,楚昭竟然抢了他的话,气得柴九郎快要跳起来。
然而他叫楚昭扣着,根本连动都动不得,想跳也跳不了。
“你,你有本事报出你的名号来,我绝饶不了你。”柴九郎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大的亏,竟然对楚昭放话。
楚昭想都没想又踢了他一记,痛得他大叫,“你还没资格问我的名!不想进京兆府,好啊,哪位帮我把他送回柴家,交到柴景手里?”
直呼柴景之名,可见楚昭的怒意,武平之自告奋勇,“愿为娘子分忧!”
楚昭似是扔垃圾一般地将人丢开了,转过身去,武平之一个挥手,他的家丁立刻上前把柴九郎架了起来。
“大胆,你们大胆。”柴七郎挣扎着,楚昭道:“太吵了!”
武平之非常自觉地拿过一块帕子,直接堵了他的嘴,与楚昭作一揖,“我这就送人去尚书府。”
“辛苦了!”楚昭说罢转了身,武平之扭送着人往柴家去。
“等等!”京兆府的衙役们一看活被人抢了,急急地拦住楚昭,“这两人在长安斗殴,该是我们京兆府的事,你们不能私自将人带走。”
见于此,武平之一顿,楚昭挑了挑眉,道:“也罢,这原是京兆府该做的事,平之且受累一回,先去一趟京兆府,与无缺说好了再将人送往尚书府。”
“是!”武平之自无不应,与那京兆府的衙役说了一声,衙役们连忙将那冯兆安和两个闹起事的小娘子一同带走!
热闹看完,百姓四散,楚昭回过头一看,钟氏牵着楚操站在马车旁,楚操看到楚昭高兴地唤,“娘,娘!”
虽然柴景不是什么好人,总归这个儿子很可爱。
见到钟氏和楚操,一干人都没法儿淡定了,吴用道:“娘子和夫人出来,怎么也没叫上几个侍卫。”
“带的人不少了。”楚昭指了指将马车四周包围得影子都飞不进的侍卫,楚昭冲楚操招手。
钟氏松开了牵着楚操的手,小胖子像只小企鹅般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冲着楚昭喊道:“饿,饿!”
“小郎君饿了,正好这家客栈的菜色做得不借,不如娘子和夫人一道进去尝尝。”鲁种很是自然地招呼,钟氏看了看道:“难得出来,就四处看看!”
钟氏都发话了,楚昭当然没问题,吴用立刻招呼道:“娘子,夫人请!”
请就请吧,钟氏往客栈的方向走去,楚昭在后牵着楚操慢慢地走,楚操稀奇地看着四周,胆子挺大,楚蔚是不善言辞的人,不过他的曾孙都比楚操大了,在他看来,楚操可是大昭未来的陛下,急巴巴地看着楚操,生怕他给摔了。
楚操压根不知道楚蔚的心情,见他看着她,还冲着他笑了笑,笑得楚蔚一颗心都要化了,这娃娃长得真好看。
“累,累!”小胖子才走一会儿就叫累,楚昭道:“继续走,不走一会儿不给你吃好吃的。”
正饿着的孩子一听说不给吃的,站定了不动,楚昭干脆地松手,“不走就站着。”
抬脚就要走,别说是楚蔚,吴用跟鲁种都傻了眼,楚操扫了一圈,突然冲着楚蔚伸手,“抱!”
真是成精了都!楚蔚伸手想把人抱起,楚昭咳嗽了一声,瞬间让楚蔚清醒了,看向楚昭唤了一声娘子。
“都进去吧,看看夫人想吃什么。”楚昭发话,别说是楚蔚,就算是鲁种和吴用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然而楚昭不会真把楚操扔外面了吧?一步三回头,总算是进去了,楚昭冲着楚操道:“来不来,不来阿娘就走了!”
走了,走了!楚昭用行动证明她不是说说而已,那么大的孩子哪有不怕的,赶紧的撒腿跑来,捉住楚昭的裙摆,“乖!”
意思是说他很乖!楚昭真心觉得自己生了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大点竟然就会看人看脸!
“乖!”没有得到楚昭的回应,楚操再说了一次,楚昭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乖!”
被夸的孩子免不了眉开眼笑,倒是几个伺候楚昭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楚昭对待楚操的态度,照她们看来,怕是寻常人家的小郎君都要被宠得多些。
不是说楚昭对楚操不好,而是楚昭从一开始就告诉楚操,该自己做的事要自己做。好习惯从小养起。
“都坐吧,不必拘礼。”钟氏在小二引进下进了一个独间,冲着楚蔚他们发话,楚蔚说实话跟钟氏基本都没有接触过,然而这位却教出了楚昭这样的女帝,妥妥是比楚昭还要厉害的节奏。
“都有哪些好菜?”钟氏询问一声,鲁种道:“我为夫人报菜名,这客栈最是拿手的菜无非是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
报了一连串的菜名,楚昭进来一听,这些菜名怎么听得那么熟悉。
“菜名听起来不错。”钟氏中肯地说了一句,看了楚昭一眼,“莫不是你让人开的客栈?”
楚昭一顿,难怪她听得那么熟呢,当下乐了,“看来是可以吃一顿白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