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兵逃过了爆炸,赶紧后撤,不料早有伏兵蹲在他们后退之路。
万箭齐发,目标明确,匈奴兵们大叫,“有埋伏。啊!”
叫声未完却已经被箭射中倒地而死,震天的叫喊声不绝于耳,战鼓响起,如虎狼般进攻宛如惊弓之鸟的匈奴兵们。
很快匈奴兵已是溃不成军,一声声再次响起,“缴械不杀!”
将士们齐齐叫喊,“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原已经被吓破胆的匈奴兵们,在重重的包围之下,这一阵异口同声的叫唤惊得他们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拿下!”
领军上下令,于此之时,冀州等待消息的各方终于等来了斥候带来的消息,“报,刺使大人全歼匈奴兵六万,俘虏两万,两万兵马四散,匈奴兵退了!”
“好,好!”冀州的官吏们听到好消息,一群人是再也止不住地载歌载舞。
“我军伤亡如何,刺使大人呢?”姜参在高兴之后急问楚昭,如今的楚昭是冀州和雍州的主心骨,万不能出事啊!
“我军并无伤亡,刺使大人无恙。只是梁州趁匈奴围困雍州之际兴兵进犯,刺使大人已经带了兵去与徐贼对战。”好消息之后的消息就不好了。
梁州进犯呐,虽然都是文官,还是赶紧去看地图去,郑通道:“刺使大人先退匈奴,再战梁州的徐禹,我们还要防青州!”
虽然是文官,打仗的事他们不通,也不妨碍他们精通人心。
一说青州,人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冀州看着太平,却也危机四伏,退了匈奴来了徐禹,还有一个青州。
除夕发生的事,虽然青州来犯或是谣言,但是柴太尉是没有野心的人吗?若是没有野心,他就不会进了京城,挟天子而令诸候,最后只是敌不过徐禹,只能退回青州而已,退不是败,更不是认输了,只是蛰伏罢了。
谋权之人,没有一个是傻的,若以青州之力是敌不过冀州,但是在冀州几面受伏的情况下,青州难道会眼看着到手的便宜溜之而去?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笃定柴太尉要动起,兵权尽在楚昭的手里,楚昭是否另有部署他们未可知啊!
“报,青州进犯!烟雾示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昭不会让老家被人抄了吧。
所有人的心都县了起来,突然有人叫喊,“夫人!”
夫人,刺使府中可以到议事堂的夫人只有一个,正是钟氏!
钟氏缓缓走来,众人连忙作揖唤了一声,钟氏道:“青州来犯,预料之中,诸公不必心急,阿昭早有准备。”
这是听说了青州的事,钟氏来安抚人心的。钟氏啊,教出了一双出色的儿女,其人又怎么会是寻常的妇孺。
“敢问夫人,对应青州,刺使大人安排了多少人马?”章玉成恭敬地问。
钟氏道:“行军打仗的事我懂得不多。我只知道阿昭说了,青州不曾趁火打劫还罢了,青州敢犯,必将青州收入囊中。”
那么霸气的话,必出楚昭无疑,先败匈奴,再战徐禹,若于此时再夺得青州。
一群男人都止不住的心颤呐,楚昭之心计谋略,绝不逊于楚毅之啊!跟了个雄才伟略又心怀仁义的主公,打死也不换啊!
冀州一方均在等着楚昭跟青州的消息。楚昭此时以神兵之速,拿着叫作坊做好的炸药,一路轰炸想趁机战便宜的徐禹,长驱直入,短短两个月,夺下了梁州,徐禹惊觉楚昭不好惹,最后干脆不与楚昭对上,倾尽所有的兵力终于是夺下了荆州。
但是梁州乃至京城,均已落入了楚昭手里,甚至青州也被楚昭夺下,柴太尉眼看青州守不住,徐州又不能受徐禹之调谴,率手下不多的兵马,夺得了徐州,与扬州的柴景汇合。
京城原处于豫州境内,如今豫州大半还在徐禹的手里头,楚昭已经夺得了天下大半的领土。
征战数月,亦要休养生息,徐禹与柴太尉都损失过重,也必须要止战,一时间,九州陷入了短暂的稳定,战事无起。
青州的世家啊,能跟柴太尉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留下来嘛,呵呵……
“刺使大人,刚刚夺下的青州,梁州,一是世家世代盘居,另一个是受徐禹此贼摧残,世家所剩无几。两州的章程,还请刺使大人拿主意。”
楚昭在外征战,冀州还能太太平平的,多得冀州各官吏上下一心。
“对于世家,做实事的就用,不做实事的要么老实,若有违法乱纪行为,依法而判就是了。至于梁州,徐禹虽杀世家,却善待百姓,正好冀州不合适推行的稻种,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就在梁州推行吧,先不急着一口气吃成了胖子,让人看见了效果,自会有人抢着要的。”
楚昭大概说了方向,余下的人记着,见楚昭虽然又拿下了两州依然一如既往的平和,总是松了一口气。
“刺使大人拿下京城却未入京城,有几个人毛遂自荐,还请刺使大人审查。”郑通奉上了名单,递给楚昭,郑通昔日是京城人,被楚毅之拐到了冀州,从此在楚家的船上一路漂泊至今。
他介绍的人嘛,楚昭拿过一看,“都是昔日与阿兄交好的诸位世兄啊!”
郑通应了一声,“是。”
“秦谆秦世兄,我不是让他帮我领兵去了吗?他善骑射,又懂行军之法,做文官太可惜了,至于宋世兄,请其先在韦先生那里打打下手。”楚昭对于名单上的两人都指出了安排,郑通道:“刺使大人不必见见他们?”
楚昭道:“以前不是见过了吗?”
郑通一顿,以前,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楚昭为他解惑,“我初随阿兄学骑马时,宋世兄送了我一块玉做见面礼,秦世兄嘛,前几日刚见过。”
一滴汗自郑通的额头滑落,楚昭刚学骑马的时候,那还是在京城的日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不用看看宋柏就直接把人放到韦尚任的手下,还真是信得过人。
“新一年的官吏升迁我已经看过了,淮公做得很好。”楚昭回来了,上上下下的事她都知道。
齐淮连道不敢,楚昭也不多说,做实事的人,她是不介意用的,不管曾经这位是什么人。
“卫九先生,不知刺使大人可曾听说过?”韦尚任突然提了一句,楚昭道:“当然,那是我阿兄的先生,据说先生去了青州。”
韦尚任叹了一口气,“卫家举家迁入冀州,原是想跟柴太尉一起,没想到柴太尉又跑到了徐州。原本卫家的人还想去徐州的,卫九先生执意不肯。前些日子卫九先生寻上了我,让我问一问刺使大人想如何处置卫家。”
楚昭一顿,“处置,为何要处置卫家?卫九先生是阿兄的先生,昔日对阿兄既有师生之宜,又有提携之恩,楚家上下不敢有忘,何谈处置?”
下面的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昭总算是想起了,她哥之前娶的卫氏,卫四娘。卫楚两家为何和离,别人不清楚,卫家人还能不清楚吗?
“婚姻之事,合则合,不合则分,与卫先生何干。再者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叫先生记挂在心,若是阿兄泉下有知,只怕更愧对先生。”楚昭眉眼清明,不见半点阴鸷,可见言真意切,韦尚任作一揖道:“如此我去请卫九先生来。”
“韦先生怎么抢我的事呢,阿兄在时都对卫先生敬上三分,要请卫先,自该我去。”楚昭一句呛了韦尚任,被呛的人更是开心。
说去,楚昭已经站了起来,“行,咱们现在就不干别的事,先去请卫九先生来。”
做就要去做,楚昭从来不是说说而已,韦尚任道:“不必请,不必请。卫九先生听说刺使大人回来了,就在外面候着等刺使大人。”
“韦先生怎么不早说!”楚昭说着已经往外走,果然看到一身白袍的卫九先生站在外头,急步上前,“先生,先生,未知先生到来,竟叫先生候于门外,是我之过,我之过。”
卫九没想到楚昭一上来就赔礼,说起来他并不识得楚昭,不说楚昭在京城时才几岁,虽然在冀州声名鹊起,今日亦是初见。
“见过刺使大人。”卫九一见楚昭后面跟着一大群的人,个个都是冀州的能吏,哪怕没有见过,也猜出了楚昭的身份。
“先生请起,先生请起!”楚昭焉敢受卫九这等与姜参齐名的大儒之礼啊。
韦尚任已经上前帮着楚昭说话,“刺使大人听说你在外面,立刻急急寻来。”
卫九十分尴尬,“卫家之事,是我们对不起……”
“先生说的是哪里的话,我阿兄昔日蒙你教导,又多得你相助,其他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儿女之情,做媒人的难道还要包他们夫妻恩爱一生不成。先生仁厚,你待楚家的好,楚家上下铭感五内,岂敢有怨。”楚昭会说话,说得卫九不禁抱拳,“是我卫家女没有福份呐!”
可不是没有福份,楚毅之是什么样的人,楚家人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而已。先生看我楚家好,觉得阿兄好,只是先生一人的想法罢了,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亦非人所能改变。还请先生勿再介怀。”楚昭如此宽慰卫九,卫九心下的感慨就更深了。
只是木已成舟,楚毅之如今也不在了,楚昭不念旧怨,已叫他感激。
“先生里面请!”楚昭请卫九先生入内,卫九作一揖,还是走了进去。
楚昭待士以礼,叫来之前心有忐忑的卫九松了一口气。楚昭呢,礼数周到地请卫九入内,之后闲谈了几句,问起了青州如今的情况,卫九有何高见。
“冒昧一问,刺使对世家是何态度?”卫九也是直言之人,如此直问,楚昭道:“先生觉得呢?”
不答而反问,卫九沉思了一会儿道:“未见刺使之前,但闻刺使所为,略觉刺使对世家不喜,但是,冀州,雍州,兖州之吏,却非不用世家。今刺使待我礼遇有加,刺使对世家无恶意,只是也容不得世家独大。”
楚昭笑着摇摇头,“先生只说出了其一,未尽其二。我在京城之时,对世家确实不喜。为何一个人生来就要为一个姓氏所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凭什么?天子之元子犹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也。继位以立诸候,象贤也。”
“为官为吏,皆为百姓,以一姓而定人的能力,以一姓而叫有能者不能出仕,就凭世家们说了算?”楚昭言辞犀利,卫九一顿。
“我阿兄能力如何,想必再没有比先生更了解的人,可我阿兄是怎么样做上御史之位的?我阿兄于御史大夫府时,熟记御史大夫府上的所有记载,户籍,山川河流,无一不知。比起御史大府中尸位素餐的世家们不知好了多少倍,若无我阿舅,若无卫先生相助,我阿兄也不过是依然是一个小小的文书罢了。”往昔之事,楚昭记得清清楚楚,想必卫九先生也记得。
卫九轻轻一叹,“所以刺使行科考之制,是要给天下人一个公平的机会,不管是世家,寒门,刺使大人只让能者,心存百姓者为官。”
“原就该如此不是?为官为吏,但为百姓,有能者,而治下百姓,实为官当尽的本份。我不过是把这些事情落实了而已,有什么不对?”楚昭又问,卫九说不出话来,能什么不对呢,只是楚昭所为,破世家的袭断,毁了世家的利益,世家所不容罢了。
“刺使纵有此心,亦不该急。”卫九提醒了一句,楚昭道:“我不急,先生看我几时和世家们动过手,但凡他们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他们。反之,他们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卫先生大才也,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帮我,帮我一起安定天下,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楚昭要问的,卫九要问的,各自都问完了,楚昭此时开口相邀,也是给足了卫九面子。
卫九一眼看向韦尚任,姜参,齐淮,他所认得的就这么几个,其他的都是一些年轻的面孔,再年轻又如何能比楚昭呢。
“愿为刺使尽犬马之劳!”卫九表态,一拜,楚昭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