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玖急得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不是，蒋前辈就这么认下来了？他就不怕正道中人因为这件事找他的麻烦吗？”
傅清池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敢吗？”
纪清玖一下噎住了，也对，那可是威名赫赫的蒋玉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英雄榜上，但实力却丝毫不容小觑，甚至有传言说，当年天下第一的傅清池真打起来也是打不过他的。
找到这里，纪清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傅清池的神情，压低声音悄悄问道：“那个……有传言说……”
当面质疑当事人毕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纪清玖问得紧张兮兮，傅清池倒是满不在意，并且从他的反应中轻而易举地猜到了他在好奇些什么。
“想问我是不是真的打不过蒋玉烨？”
“……啊哈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纪清玖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干笑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当然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想什么呢？”傅清池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蒋玉烨比我大了二十多岁，如果连我都打不过，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可是英雄榜……”
“所谓的英雄榜不过是江湖人太过无聊随便排出来的东西罢了，你没发现那些为人比较低调的，或者隐世不出的高手都不在上面吗？你还真以为我这个天下第一真就无人能及了？”
傅清池有些无奈，怎么还真有人会相信这些。
与其说他是天下第一，不如说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虽然许多比他年长的也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会有人比他更强，怎么可能真叫他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当了那最强者。
纪清玖这会也终于转过弯来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摸了摸鼻子，心中的崇拜之情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减少半分，敬仰之意反而更盛了。
他在京城见过不知多少有一点才华就恨不得把自己吹嘘成文曲星下凡的自大之人了，父亲一向教导他要为人谦虚，不可自傲，他也一直这样履行着。
不过他本以为像傅清池这般年纪轻轻便名满江湖的天骄，就算傲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却没想到傅清池比他看得要清楚得多了。
他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道：“哥，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下第一！”
傅清池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弧度。
纪清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一条陌生的路，他疑惑地问道：“哥，咱们这就走吗？我记得来的时候好像走的不是这条路。”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傅清池气定神闲地说道：“走，带你去看看临渊盟都藏了什么好东西。”
纪清玖瞬间来了精神，“好！”
“哎，不对啊。”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发现了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哥，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好像一点障碍都没有？”
“本来就是毒性反噬，压制下去自然就好一些了，不过也只是能勉强看得清路，连你的脸都看不清，也不能久看。”
“哦……”纪清玖有些丧气，“我还以为你能看见了，不行，还是得赶紧找到解药才是，哎，说不定临渊盟会有呢！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
傅清池隔着一条白绫，望着他模糊不清却脚步轻快的身影，又想到了宋闻星算到的那卦兄弟爻。
有个弟弟……似乎也不错。
凭两人的轻功，临渊盟的守卫自然没能发现自家的藏宝阁溜进了外人，甚至半点风声都没有察觉到。
“临渊盟的宝贝不少啊。”纪清玖打量着满满当当的柜子，有些惊讶，“也没听人说他们去打家劫舍了啊？而且还都是些金银珠宝还有兵器什么的，连本像样的功法都没有，一点都不像个江湖门派。”
傅清池随口应道：“嗯，武林盟的宝贝倒是比他们还要多些。”
说到这个纪清玖就火大，“那当然了，他们这些年不知道暗中害了多少小门小派，跟烧杀抢掠的土匪一样！要不是他们，唐大侠也不会……”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止住了话题，暗自懊恼。
傅清池面色不变，话却明显比之前少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话题：“再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纪清玖连忙点头应道：“好。”
上上下下地翻了一会，倒还真叫他翻到了点东西出来。
“哥，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傅清池应声走了过去，却没有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纪清玖这才想起来傅清池的眼睛是看不大清的，于是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从一个柜子下面发现的，好像是被人遗落在这里的，是一封密信，上面的标记我总觉得有点眼熟……”
纪清玖眉头紧皱，努力回想着自己从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标记，试图从记忆里找到一点线索。
忽然，他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却下意识有些不敢相信，低声喃喃道：“这好像是……宫里面的，怎么会……临渊盟怎么会和宫里有关系……”
傅清池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问道：“你确定吗？”
纪清玖艰难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记错，我的确曾经在宫里见过这个标记。”
“还记得细节吗？”
“我记得……那天我去寻舅舅……”
纪清玖脚步轻快地走到御书房门口，朗声道：“舅舅！我来了！”
御书房里细碎的交谈声顿了一下，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人，与纪清玖擦肩而过。
纪清玖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眼尖地瞥见了他手里的一封信，信的一角印着一个些许奇特的标记。
还没等他细想，皇帝的声音已经从屋内传了出来：
“是清玖啊，你来了，进来吧。”
纪清玖下意识应道：“好！”
随即便把那点怪异的感觉抛在了脑后。
直到此刻再次见到这个标记，回忆才再一次苏醒。
“你是说，这封信可能是从御书房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