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握刀欲砍的番子愣住了,直觉告诉他,这厮又要坑自己。
“砍啊?有能耐你尽管砍死他,我也想看看,你把申大人心心念念的大鱼砍死了,他得怎么炮制你!”
“……”
握刀的番子这叫一个委屈啊,从冲进崔府,他就一直没机会砍到人,像极了陪太子读书的冤种小太监!
这好不容易瞅见俩鞑子,被抢了一个,另一个还没法下刀。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吧?
尽管心中不爽,可申安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从,只能恨恨从身后摸出绳索,三两下就将呼耶王子捆成了粽子。
这俩人也干脆没把呼耶王子当成人,一人拽着一根绳头,就那么拖着呼耶王子就往外走。
呼耶王子的半张脸擦在地上,这一拖拽皮开肉绽便是醒了过来嗷嗷乱叫。
这货的大魏官话说不利索,情急之下加上面部时不时被地面摩擦,话说出口便是乌拉乌拉听不清个所以然来。
“这鞑子鬼叫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着,肯定没好话,说不好在骂咱们呢!”
“骂咱们?”
番子停住了脚步,暗道一声老子这暴脾气?上去对着呼耶王子的小腹就是一脚横踢。
这一脚可是不轻!
呼耶王子只觉得腹部被马踢了一样,五腑六脏扭曲绞痛,原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上,更显几分凄厉。
“啊……,我,我是王,王子,你们不能……”
“他说啥?”
“他好像在说,他是王子?”
“王子是个啥?”
“大抵,相当于咱们大魏朝的世子吧?”
“嘶!那还真是个大鱼啊!”
“赶紧补一脚,嘛的,等会儿没机会个屁啊!”
“不行,我也得再踹一脚!以后出去吹牛逼,老子也是踢过世子的人了!”
“嘿?那不行!我得比你强,老子得对他撒泡尿!”
“嘶!那我,在他头上拉泡屎?”
呼耶王子听得直瞪眼,刚要张口嚎叫,就觉着一股腥臊难闻的液体兜头浇了下来。
“卧槽?你认真的?”说要拉屎的这位番子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同伴说到做到,执行力如此坚决?
就在他一把拽开裤腰带,准备也来个说到做到的时候,申安到了。
“你在干什么?!”
申安的视角来看,自己手底下俩番子,捆了个血肉模糊的鞑子,这会儿一个已经脱了裤子,一个正在解裤腰带?
也没听说自个儿手下,还有好这口的啊?
而且,那鞑子一个个浑身是毛,又腥又臭,这口味是不是有点儿太独特了?
“大,大人……”
俩番子被申安的呵斥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来者是申安,脸上神色顿时显得窘迫起来。
“大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们解释啊!”
“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人!我俩就是想撒撒气!”
“闭嘴!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申安走到跟前也嗅到了鞑子身上那股尿骚味儿,顿时明白了这俩人的小心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朝地上鞑子努了努嘴:“等会儿王爷肯定也要过问,你们把他弄成这样,怎么让王爷审问?赶紧弄点水冲一下,一身骚味!”
俩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苦涩。
“我冤不冤啊?从进门到现在,我他么是一刀没砍着啊!就跟着你踹了一脚,裤腰带都没解开,就被连累跟你一起给这狗日的冲澡?老子这辈子都还没伺候过人呢!”
“伺候个屁!大人不是说了吗?弄点水冲一下得了!”
另一个番子咧嘴笑着,扭头就从院里搜罗了一只空桶,跑去井台吭哧吭哧搅了一桶冰冷的凉水,兜头就浇在了鞑子的脑壳上。
还真别说,这一桶水下去,鞑子脸上的血迹干净多了,身上的尿味儿也几乎消失不见。
“你瞧,这不就完事了嘛?”
“嘶……,他,不能冻死吧?”一刀没砍着的番子挠了挠头,颇有些担忧:“大人不是说,王爷也要过问的么?这要是没等王爷见着,就给冻死了……”
“要不说你脑瓜子里装的是木头呢?草原上冷不冷?这些狗日的在草原上都没冻死,一桶水就冻死了?”
“有道理!很他么有道理!”
俩人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共识,许是不想因为继续拖拽,毁了打水冲洗的劳动成果,俩人一前一后弄了根粗木棍,将那鞑子手脚往木棍上一绑,便是吭哧吭哧抬去了执法衙门的大牢。
等赵庆在亲卫拱卫下走进崔府的时候,院内战斗已经完全结束。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墙上斑驳的血迹,无不证明刚才的血战之激烈。
“申大人,执法衙门伤亡如何?”赵庆开口问道。
“回禀王爷,托王爷的福,新式铠甲和百炼钢刀都是好东西,除了被自己人一刀砍在小臂上的倒霉鬼,崔府里的战斗并无人员伤亡!”申安眉飞色舞。
这战绩,是他一开始也所料未及的。
按照他的估算,崔家护卫好几十人,加上二十来个鞑子,他们这几十号人冲进来只能说势均力敌,虽说这次带来的都是执法衙门精锐中的精锐,却也难免会出现些许伤亡。
在他看来,只要伤亡控制在十个人以内,这就是一次出色的清剿行动。
可他万万没想到啊,对面一刀砍下来,自己人身上的铠甲是屁事儿没有!
甚至有不少番子战后察看,铠甲上的钢片连砍痕都微不可查,稍微磨一磨就能跟新的一样!
而且透过那被劈砍出来的轻微痕迹,钢片内部的颜色,竟然和手里的百炼钢刀基本无二!
换而言之,幽王大义啊!竟然给执法衙门配发的,全都是用百炼钢材打造的盔甲!
这是什么待遇?
就算放在京都,御前卫也好,暗卫也罢,寻常小旗也就是百夫长都不一定有资格配一把百炼钢刀!
而他们呢?
不但有百炼钢刀,还人手一套百炼钢做成的铠甲?
感动之余,这些人再看向赵庆的目光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一股子士为知己者死的热血上涌。
申安也不是蠢笨之人,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些手下看向赵庆的目光变化,暗叹一声关于幽王府的事情,即便喜公公想要公事公办,恐怕手底下这帮兄弟们,也不一定答应了吧?
到时候,出工不出力在所难免不说,很大可能还会有人去往幽王府通风报信。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一个中层管理该考虑的事情,反倒是幽王爷如此大方,他也是既得利者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