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会失败,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他又猛地冲过来,尖利的指甲想要抓烂师榆的脸。
师榆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抬起手里的鞭子就重重抽在他手上,一下又一下,他疼得只能缩回以免被白打。
可他那双眼依旧满是怨恨地盯着师榆。
“女主。”师榆重复着这个词忽然笑了,笑意冰冷。
“以主角之名行抢夺不正之事,算什么主角!”
“你有今天,咎由自取。”
现在掌握控制权的林娇歇斯底里的大喊,眼眶欲裂。
“不是这样的!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要不是除了你这个变故我现在依旧好好的,我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好,你凭什么毁掉我的人生!”
“你注定是那样的结局,我只是推动你走上自己本该走的路而已,我有什么错!”
“不对,不对!”
“你怎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封建闺秀,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你,你到底是谁!”
师榆丝毫不躲避的盯着他的眼睛,“师榆,我就是师榆。”
“不可能!”林娇厉声大喊,“那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可能会知道才对啊!”
“啊!不可能!不可能!”
他突然又捂着脑袋面上表情挣扎,师榆知道,应该是辜宴在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了,这一次她冒出来应该也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师榆就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发疯。
两个灵魂的缠斗并不是很快就消失的,辜宴痛苦的去撞墙,把自己脑袋都磕破了才靠着墙停下,看起来好似奄奄一息。
辜宴的目光一直落在师榆身上。
“阿榆……”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但师榆看清楚了他的唇形。喊的是她的名字。
师榆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符。
黄符上的血,是那位给她平安符的高僧的。
这是她去寺里求了一天一夜才得到的。
她拿走这张符的时候那高僧说:“施主,经此一事一切了结,还望施主往后一心向善弥补身上罪业。”
“我没有罪业,我只有仇恨。”师榆脚步没有停留的离开,“多谢高僧。”
高僧在她身后摇摇头,“阿弥陀佛。”
师榆看着手上的黄符没有犹豫,她唤来狱卒将辜宴用铁链绑好,让狱卒直接将这张黄符塞进辜宴嘴里。
黄符入口,辜宴死死地咬着下唇,殷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他嘶吼起来双目仿若充血,红透了,甚是骇人。
狱卒被吓得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师,师小姐,这,这是……”
“放心,没毒。”师榆观他这模样嘴角笑意薄凉,“毕竟明日就要斩首示众了,我犯不着来多此一举。”
“是,是!”狱卒应和着。
听到师榆这轻飘飘的话辜宴彻底崩溃,疯了一般想要挣脱束缚的铁链冲向师榆。
林娇用最后的力气挣扎想要带着辜宴一起走,辜宴此刻也想带着师榆一起走。
只可惜,他们都做不到。
师榆头也不回的离开柔声安慰频频往后看的狱卒,“不用紧张,很快他就会消停了。”
狱卒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师榆这么温柔肯定的语气也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连连应着。
师榆脚步轻快。
明天辜宴就会被斩首,虽然目前那老道说林娇的灵魂已经封在了辜宴身体里,但她也不确定万一这具躯体死亡她会不会再有别的办法存活下来。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所以她必须提前一步让林娇这个本就不属于这里的灵魂彻底消失。
师榆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沐浴在阳光之下,头上多了一把伞,师榆顺着伞望去,是肖钺。
“都说完了?”
师榆点点头。
“既然都说完了明天你就别去了,别让那样的场面别脏了你的眼。”
师榆温柔的笑了笑,“好。”
“我送你回去。”
师榆没有拒绝。
肖钺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她阴暗的那一面,却还是说这样的话,觉得她值得美好不必因为那些脏东西脏了自己的眼睛。
在他心里,她依旧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
其实本来这才是应该属于她的人生啊。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那一幕,以前和她说话总是喜欢逗她的肖钺这会语气温柔很多。
“阿榆你放心,我虽然回来了但是摆脱了靠得住的兄弟照看小柏,这小子进步的很快,再训个一两年就可以真正的上战场了。”
“到时候他要是立了战功肯定会被嘉奖,也算不辜负这份努力了。”
“那小子说让你等等他,他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以后成为你的靠山让谁都不敢欺负你。我当即就拍了下他脑袋。”
“还用得着他,我就能保护好你!”
肖钺拍着胸脯格外认真格外笃定,双眸闪烁着热烈的光芒,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师榆移开眼,“我知道,我是长女,但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我长兄一样,从来都是最可靠的。”
肖钺沉默了两秒,随即又笑了起来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师榆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块沉在深井里的石头,又冰又硬。
火焰还未来就会熄灭。
她希望肖钺能够一直这样少年意气,热烈如火,不为任何人妥协。
肖钺送师榆回到府里,丞相感激他带着师柏训练留他在丞相府一起吃了顿饭,又让师榆送他离开。
肖钺没有再提起罩着她的事,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笑得张扬又灿烂。
“你知道的,我这人有一个优点,认准了一件事一个人就不会放弃,会很专一!”
师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无奈的喊了他的名字,“肖钺。”
“你不用管,小爷愿意!”
他骑上骏马,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笑开一口灿白整齐的牙,帅气又傻气。
第二天师榆还是去了刑场。
她戴着斗笠坐在一边的茶楼二楼窗边,可以清楚的看见辜宴那张惨白颓丧的脸,大刀落下,人头落地,热血喷洒一地。
心中的怨念此时才彻底消散。
师榆知道,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