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的府城新都,文化氛围就极为浓厚,新都有一神童,名杨丛坚。
据说四岁能知声律,七岁日读书数卷,从而轰动了整个蜀中新都。
由于实在聪慧果断,其父是成化年间进士,又曾任行人司司正、湖广提学佥事。
杨从坚的名声传播十分广,连县考都没有参加,直接被学政点为秀才。
这次也是乡试的热门人选,新都人已经觉得年仅十二岁的杨从坚就是内定的解元了。
同时还有位名声不弱于他的神童,是新都县试、府试和院试的第一名,名唤袁承允,年纪不过十四岁。
张倾也在坊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作为年纪最小秀才,同时是广庆县的县试、府试和院试头名,也算有人关注。
赌坊的赔率,张倾的最高,却无人问津。开考前,张倾让朱诚给自己下了两千两的注。
朱诚憨厚的把自己的零花钱也加上,又被自己小姑塞了几十两银子,一同买了张倾为解元的赌注。
走入贡院的张倾认真的研墨落笔。
并不知道,三天后,她将创造怎样的奇迹,同时她波澜壮阔的一生也将由此开始。
与此同时,京城,东宫。
朱厚照歪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的信件正是张县令写来的。
上次的在庆广县的事情,他畅快了许久,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走的过于匆忙,没来得及同张倾道别。
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没有释怀,但表哥以广庆县不安稳为由,不由分说的就把他打发走了。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朱厚照如同皮球一样弹跳起来,身旁的几个宦官也都急急忙忙的给他正冠收拾。
等到皇帝到来的时候,朱厚照已经乖巧的起身恭迎。
皇帝坐下后,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信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你对广庆县的事情过于关注了。”
朱厚照哼哼唧唧,“毕竟表哥在那边,我总要多关注一些,省的母后问起来我不知如何回答。”
皇上有些疲惫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的儿子,如何不知他心中的想法。
“那叫张倾的孩童,心思颇为深沉,他是个危险的人物,你不该对他感兴趣的。”
皇上的语气里带着难得的严肃,他当然也接到了张县令的奏折。
上面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了几马车的货物,就轻轻松的解决了困扰边界几十年的问题。
让盘踞了几十年的山匪灰飞烟灭,让乌斯藏最强壮最不安分的部落瞬间消失。
这些前后不过半个月,就算是诸葛在世,也无法做出这样完善的计谋。
张县令的奏报里写着,沧澜山上一片狼藉,无一人生还。巴旺土司的部落被鄂拉土司带领的人全歼,亲壮十不存一。
再加上之前县城里商户的事情,张倾略有公报私仇之嫌,差点让自己唯一的儿子陷入险境。
这位宽厚仁慈的帝王,实在对张倾这样奸猾多计的人喜欢不起来。
尤其张县令和自己家儿子对这人多有夸奖,他心中就更加认定了张倾是个聪慧的奸猾小人。
若是自己勉强能有驾驭这样的臣子,自己的儿子心思直接单纯,留这样多谋多思的人在身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当太子第一次提出让张倾给他伴读的时候,就被皇帝否决了。他在没有亲眼见到张倾之前,不敢做任何决定。
朱厚照看着自己父皇阴晴不定的表情,撇了撇嘴,自己亲爹什么都好,却总怕自己被人带坏。
“你也需要好好读书,若是太傅再来告状,朕定然要动家法了。”
皇帝说完后,也不管太子苦兮兮的脸,甩着袖子就离开了。
朱厚照有些无趣问身边的宦官,“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啊。”
那宦官脸上堆满了笑容,贱兮兮的对朱厚照道:“太子,最近大家都在为秋闱下注呢。”
朱厚照觉得无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顿时捶胸顿足。
京城无趣,但蜀中定然热闹,他在蜀中,定然会下注张倾的,可惜了!
那叫刘瑾的太监,见太子变了脸色,也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新的法子逗他了。
好不容易哄了太子开怀的刘瑾回到了自己歇息的屋子,端起小太监到的茶水喝了一口。
“狗东西,是要烫死老子嘛!”
刘瑾抬脚就给了那小太监一脚,小太监手中的茶壶顺着脱手,滚烫的开水直接淋透了他单薄的太监服。
陈嘉平卑微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干爹莫要生气,是儿子无用。”
刘瑾见他这幅模样,也觉得索然无味,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陈嘉平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茶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见刘瑾道:
“你是来自蜀中的?”
陈嘉平身体一顿,忍着身上烫伤恭敬答道:“不敢欺瞒干爹,儿子来自蜀中庆广县。”
刘瑾顿时来了兴趣,“庆广县,就是太子春节去的那个边陲地方?”
“正是!”
陈嘉平藏在袖子的手死死的握住拳头,心中一片发寒。
刘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歪头道:
“听说庆广县出了个神童,你可听说过张倾此人!”
陈嘉平咬住腮帮子,把头垂的更低了。
刘瑾见他这幅模样,不屑的笑道:
“也是,他是人中龙凤,得太子惦记,皇上忌惮,你一个犯人之后,如何能知道他。”
也就陈嘉平这人比起其他太监来说,长相清秀,还识字,所以巴巴投靠过来的时候,自己很是抬举他。
加上陈嘉平同他说过,现在的太子好玩闹,只要哄着太子不停的玩新鲜的东西,待往后定然能够大权在握。
刘瑾本就聪慧上进,只需要些许提点,就能抓住关键。
也就顺水推舟的把这个贴上来的小子收入麾下了。
陈嘉平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他木然的脱了自己的衣服,似乎看不见瘦弱胸口被烫红的一片燎泡。
他目光冰冷,用手捏住明晃晃的燎泡,捏不破的就用力揉搓,直到胸口一片模糊。
同他一起住了几个小太监都吓的脸色苍白,连忙低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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