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厚黑无耻之人,丁昊还能怎么样呢?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太过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丁昊也只能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谢过胡县尊的良苦用心了!
胡县尊作为武夷县的父母官,还是要造福乡梓呀!
现如今寇相爷主政,寇相的脾性胡县尊恐怕还不甚了解。
善于弄虚作假,巧言令色之人,寇相甚是不喜!
寇相乃实干之人,只有踏踏实实干出了zheng绩之官,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胡一统毕竟乃是一县之亲民官,丁昊便想趁机敲打敲打,若能幡然悔悟,造福乡梓,之前的那点儿事,也可以不与他计较。
若是此人油盐不进,依然我行我素,日后老账新账一齐算,也不算枉杀了他。
听话听音,胡一统当然能够明白丁昊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对他的家乡人好一点儿嘛!
当即表态:“那愚兄就谢过柳贤弟好言提醒了!
寇相的为人愚兄算是清楚了,日后一定多行仁政、德政,造福乡梓……”
好歹也是当县令的人,嘴还真能说,长篇大论起来,毫不亚于舌灿莲花的洗脑者。
次日,丁昊自然得去临乡拜见自己的恩师范闲。
二人虽然一直不曾有过师徒之名,但终究有过师徒之实。
虽然范闲所授很是有限,但是此人对丁昊着实不错。
做人就得知恩图报嘛!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
丁昊几世为人,这一点他当然有更深的体会。
范闲当年乃是太宗朝进士出身,当年也曾在朝为官,曾经官至工部员外郎。
据说是因为得罪了权臣赵普的子孙,故而,丢官罢职,一直在家坐了冷板凳。
有宋一朝,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官员非常的多。
进士得官的,门荫得官的,效命疆场得官的,林林总总加起来,那确实是非常的多,冗官冗吏现象非常的严重。
因此,在大宋朝为官,官阶官衔、勋职爵位,与实际差遣,完全是两码事。
有官阶,官衔,勋职,以及爵位的官员,一抓一大把。
但有实际差遣的,那就为数不多了。
故而,大宋的官员,在官职官衔勋职爵位之后,往往还缀有掌,执,知,权知,管勾,等字样的实际差遣。
官职的名称读起来非常的长,且非常的拗口。
其实前面的可以不用看,只需要着重看这个差遣。
只有这个差遣才是实实在在的职差。
范闲,虽然一直赋闲在家,但还是官员身份,只不过没有实实在在的差遣而已。
毕竟乃是进士出身,官员身份还保留着。
大宋官的福利,与明朝官相比起来,那还真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大宋确实有钱,在大宋朝,只拿钱不干事的官员,多如牛毛。
换而言之,那就是,在大宋当官相对其他各朝,容易。
可是想要捞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差遣,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同一品阶,同一官职的官儿,实际上差别却很大!差老鼻子了!
大宋的实权部门,其实已经不是三省六部了,而是政事堂,枢密院,三司,三衙。
不曾身兼这几个衙门官职差遣的官员,那指定不属于身负要职官员的范畴。
三省六部,在大宋,已经沦为了摆设。
范闲当初虽然也曾担任过工部员外郎,但是,当初已经是工部员外郎的他,还尚未混上紧要部门的差遣。
可想而知,在大宋想要混到一个政事堂,枢密院,三司,三衙里头的差遣是多么的难!
别说是这样的差遣了,即便就是寻常的实缺,那也是好多人盯着呢!
正如同武夷县令胡一统的担心一样,考评不佳,有可能会丢了差遣。
而考评中上,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升迁,而是保住现有的差遣。
丁昊今日来探望他的恩师范闲,可并非是空手而来呀!
礼品,礼品那当然是不能少的!礼多人不怪嘛!
再说了,这可是探望恩师,怎么可能空手而来呢?大宋可以是礼仪之邦啊!
这里所说的并非空手而来,指的乃是,除了这些礼品之外,丁昊还为范闲带来了几个差遣。
怎么是几个差遣呢?
那当然,可以选择选择嘛!有选择的余地,多好!
这些差遣一拿出来,范闲可就惊愣了!
连他也没有料到,他私下里收的这个弟子,短短不到两年,竟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如此牛掰的差遣,还能够这样任选吗?
曾几何时,他可是苦求一个而不得呀!
今时今日,竟然能够如此儿戏?
起初,范闲以为丁昊是消遣他的,根本就不信。
“你个臭小子!刚刚当官没几天,官场上那些臭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跟为师也就罢了!跟别人,可千万不能信口开河!
日后一定要切记切!
朝廷的官职与差遣,这是开玩笑的吗?能拿这个开玩笑吗?
guan场之中,尤其是朝堂之上,水深的很!方方面面都需要你自己去揣摩!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见自己的恩师又要长篇大论了,丁昊赶紧道出了实情。
“恩师,恩师,打住打住,且听我细细道来!
寇准寇相你知道吗?
欣赏我的才华!
既然我这么有才华,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呢?
自然是恩师你了!
徒弟都这么厉害了!那恩师能差的了吗?”
这么一说,范闲有点儿信了。
只不过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你小子呀!还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谦虚!
寇相爷欣赏你的才华?
到底有多么欣赏?
来来来,索性闲来无事,说出来为师也听一听!”
说完,范闲便笑着,饶有兴致的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好好的听一听,他这个平日里一惯厚颜无耻的乖徒儿,到底是如何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见恩师这般模样,丁昊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模仿起了临行之际寇准的殷殷叮嘱。
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丁昊开言:“此行,嗯,务必要说动你的恩师接受差遣,为国朝效力!
这段时日,朝中诸事繁杂,老夫实在是抽不开身!
你小子!若是说不动,那就只能,老夫抽时间亲自前往了!
似你恩师那等大才,老夫即便是三顾茅庐,那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