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苍穹,荒凉的废墟,回旋的冷风内仿似夹杂着断肠的呜咽。
灰头土脸的媚儿用衣袖掩住口鼻,跌跌撞撞往前跑去。跑出数百丈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脚步虚浮,慌乱中绊上一块凸起的石块,膝盖一软,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尘埃中。
火辣辣的痛感顺着掌心迅速蔓延至心窝,她咧嘴痛呼一声,翻身坐起,摊开手掌一看,手掌被尖利的碎石划开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血瞬间染满了整个手掌。
她皱皱眉,一鼓气把黏在伤口上的泥尘吹去,取出锦帕,捂住伤口。
止住血流后,回眸一看,泥尘已消散在乱风中。
她甩甩头,仰天吐出一口浊气,眸光下移看见染成土黄色的裙裾,不由的嗤笑一声,连忙站起来将上面的浮尘抖落。
水!我需要清水!
她左右四顾着寻找溪流,可荒野沉寂,莫说溪流,就连空气,也充斥着干涸的味道,她无奈掩面哀叹,这里真是一无所有啊!
求天求地不如求己,她干脆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一层薄薄的雪雾很快浮现在她四周,她隐匿在泛着银白亮光的缭绕雪气中,快手快脚将裙裾除去,化雪为水,痛快淋漓的冲洗了一番。
盏茶功夫后,换上一身淡黄裙裾的媚儿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袅袅散去的雪雾中现出身形,她澄澈明亮的眼光在废墟上转了一个圈,看见不远处躺卧着一块巨大的磐石,便走上前拂去上面的浮尘,坐了下来。
五天前,她鬼使神差地踏入这片荒芜的土地,看着满目的苍凉和萧索时,心中蓦然一酸,竟然站在冷风中稀里哗啦大哭了一场,接着,她着魔似的游荡在里面,一开始还希望能碰到几个原住民,打听一下这片神秘废墟的过往,可是五天过去了,连鸟毛也没看到半条,更遑论和她一样的同类了。
刚才她站在一处干涸见底的盘地边上,看着下面龟裂的裂缝发呆,一条巨大的青龙毫无征兆的破土而出,带起的迅猛疾风把猝不及防的她甩出数十丈外,青龙在半空中舒展筋骨后,发现了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小姑娘,双目顿时迸射出骇人的寒光,长吼一声,势如闪电般向她扑来。
就在青龙将要把她拦腰咬断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混沌的脑袋猛然清醒过来,有若神助般一跃而起,眸内掠过一丝凛冽的寒光,顺手取出藏匿在身上的雪剑,反手一挥,咔嚓一声,青龙竟然被利剑一分为二,瞬间化作淡淡的青光散失在纷扬的泥雾中,只余下一颗黑黝黝的龙珠悬浮在半空中。
当眼眸内的寒光慢慢隐退,她仿似从一个噩梦中惊醒过来,错愕地望着自己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相信这双手竟然轻而易举地斩杀了一条巨大的青龙,泼洒的泥尘弥漫在周围,迷蒙了她的双眸,她没有时间探究下去了,随手捻起龙珠,狼狈地逃之夭夭。
湿发很快就被旷野上的乱风吹干了,她自衣袖内取出一把小巧的玉梳,梳理着凌乱的发丝,这些天自力更生的生涯,聪慧的她无师自通学会了不少生存的花式技巧,手忙脚乱一番后,长发终于重新挽起,她将白玉发簪别在发髻上,颇为自得地在大石上伸了个懒腰。
猛地她眸光闪动,倏地站了起来,凭着天生敏锐的触觉,她已感觉到背后的气流起了异样的波动,似有什么物体正在缓缓靠近,她不安起来,刚才是一条噬人的青龙,现在身后的怪物会是什么?
迫人的气势持续移动着,她如受惊的鸟儿,向前方掠去数十丈,确信已处在安全的距离后,方在半空中轻巧地转过身子,瞪着突如其来的新威胁。
那一瞬间,她有些发愣,惊人的气势竟是来自一个同类的身上,不过,这个同类是个……雄性动物。
五天了!终于在这片荒芜的废墟里碰见了一个站立着行走的同类!她的心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气势停了下来,安静的站在地上,他上翘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略带慌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