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又偷溜出来过几次,我知道他很快就要离开了心中十分不舍。
一部分是因为或许我对他的所谓真情,另一部分大概就是因为我心里的阴暗面作祟了,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极度恐惧失去,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未曾拥有也就罢了,但我一旦拥有了之后就不想再失去,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只要……
只要你们不要抛弃我。
我直到现在也并不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错误,如果非要说有错,有错的也应该是这些让我们全心全意相信后却又狠狠抛弃的人!
“你说,是不是?”
尚轻岚看着舍姬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不变的还是里面那份偏执。
“是,也不是。”
舍姬抿唇轻笑,眼角微提,一双桃花眼中透着无限的风情。
尚轻岚眉头微蹙但很快就扯着嘴角冷笑,把舍姬方才的话当成了故弄玄虚的话。她看了眼茶杯里根本没有茶叶的茶继续说起了他们之间的事。
我们开始沉沦在这种亲密的接触中,他沉醉于我的温柔乡中,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能绑住就绑住吧。
之后他果然要做生意去了。
我也陷入了烦恼中。
我必须要想办法让他们不要这么着急的把我给嫁出去,我要等他,我要等我的光回来。
但怕什么就来什么。
嫡母把我叫到了大厅,印象中每次来这都没有什么好事,所以我当然不会以为这次会有什么好事。
但……
“轻岚,还不快来谢过你母亲?”
心中已经有了点猜测,在他们面前我半句否定的话都不能说,我只能按照这个父亲说的话去做。
“轻岚多谢母亲。”
“嗯。”
淡淡的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和从前一般无二的疏离淡漠。
好像不管我怎么做在她眼中从来就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也是啊,毕竟我不是她亲生的孩子,而是她夫君与其他女子生下的。
我偶然见过她与嫡姐的相处,眉眼间都是慈爱的笑,那宠溺的语气我不知为何听得有些心酸。或许是……
我的姨娘只会用请求和柔弱无助的眼神看我吧。
因此我能理解她全心全意为嫡姐着想的心,但是作为我本人来说我却是不喜欢的。
不喜归不喜,可我的人生大事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我不能表露出来一星半点。
“轻岚啊,你也不小了,你母亲为你挑选了一门婚事,爹也过目了,是薛家的公子,你不认识也不要紧,改日爹让薛公子来一趟你们见上一面就知道了。”
“……”
果然是这件事。
我知道啊,看到父亲这么急切热络的作态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薛家与我们定然是能互惠互利或者给他们带来好处吧。
之前的那么多年,这位父亲可从没这般和气的与我说过话。
我有一瞬间有一个冲动,我想把我已经是袁鹤立女人的事告诉他们,我知道他们会大发雷霆,我知道我可能会面对的是什么。
跪祠堂、戒鞭和其他更多样的手段。
我不怕这些,只是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有更害怕的。
我怕他们会断了我的光源,会为了遮丑随意编个理由把我送到庄子里去,会把我随意许配给一个乡村野夫,又更甚……
会让我从此“消失”。
那样的我才是真的彻底坠入了深渊永远也爬不上来了。
“是,女儿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我的乖巧让他很满意,这个嫡母的表情却依旧那般,我想我可能永远也读不懂她。
你要是问我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那我只能说,没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可以改变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位薛公子对我印象极差,让他主动和父亲说不想娶我。
我想的是,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等到他回来。
他一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误会是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会不会就此抛弃我?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我得拖着,我也只能拖着。
我到现在还是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为了追求自己认为对的人罢了。
只是虽然不后悔想来却总是觉得有些可笑。
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拖着,薛公子看出了我的意图,他只是告诉我,“你若是现在不想嫁我不逼你,你父母那边我会去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嫁了再告诉我。”
他是个废物,从膝盖以下都不能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安然,好像早就习惯了。
有那么一瞬我竟然觉得他和我是一种人,同样身处在黑暗中。
但我与他还是有不同的。
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光但他还没有找到,而且或许是因为希望破灭了太多次了吧,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走的时候他竟然说出了我的心中所想。
“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轻轻的呢喃,“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但心底某个最深处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带着蛊惑的说:“他说的不错,你们就是一类人。”
到底是不是我不想深究,我只知道我成功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只需要安心的等他回来就是了。
我就这样一直等啊等,终于被我等到了。
但却……是在他回来两周后才知道的。
当我好不容易出府见到他时他却眼神躲闪。
“轻岚,你听我说。”他叹了口气看着我,我从他的眉尖看到了一丝不耐,这分明是从前不曾有过的。
“我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好,你也已经许配给薛公子了不是吗?要不我们……就这样算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算了?这怎么算?
别说是身体上的债算不清,就是心上的东西更算不清!
“袁公子,你是在与我说笑吗?”
“轻岚。”他无奈的握住我的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是天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要相信,就算你嫁给了他我心中永远都会有你的一个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