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有没有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你以为受了伤一声不吭就是英雄了吗？幼稚！”
听着方含柳的话顾沾廷唇角扬起。
“那些人里面，有你吗？”
“什么？”方含柳没好气的回着他这没头没尾的话。
“你方才说的那些关心我的人里，有你吗？你，关心我吗？”
方含柳以为他在转移话题，却不知这句话他问得有多么的真心，有多么的小心翼翼，就差把他的心挖出来给方含柳看了。
“没有！”她凶巴巴的说，“我巴不得你死了这样我就自由了。”
方含柳轻柔的给他擦拭血迹撒上疗伤的药，她看不到，所以不知道顾沾廷脸色有多么的僵硬，眼神有多么的哀伤，嘴角的弧度有多么的苦涩。
“我现在救你完全是出于医者的本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乱来的病人了！”
听到这最后一句顾沾廷又想起了一些往事，眼神再度回温。
“好，那就麻烦方神医了。”
方含柳处理得很细致，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帮他拢上衣服，看了眼盆子里的血水她又想起了他的背。
伤痕斑驳，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你背上的伤……”
“没什么，早就好了。”顾沾廷穿好衣服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方含柳温柔一笑。
他们两个就这么对视着，这一刻，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彼此，眼眸熠熠生辉。
方含柳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眼神躲闪。
“你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的食物知道吗？明天我再给你换药，今天很晚了，你快回房吧，受伤了要注意休息。”
……
身后没有传来半点声响。
她疑惑的回过头，结果就这样再次和顾沾廷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眼中浅浅的星芒让她甘于沉溺。
“好。”依旧是清浅的语气。
走到门外他又说：“柳儿，你也早些休息。”
“好！”
她快速的关上了房门，把他的目光隔绝在门外，这才松了口气，只是……
她的手犹豫的放在了胸口上，这种奇异的跳动让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再次乱了。
她想，他不光是个会掌控战局的好将军，还是个对人心掌控得很不错的……夫君……
虽然两个人依旧是分房睡，依旧是只有晚饭呵闲暇时间才能见到面，但他们都明显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氛围在明显的发生改变。
顾沾廷自是乐意看到这样的转变的。
他有足够的耐心，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等得起。
只是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是他们意料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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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威鸿将军府的嫡小姐来了。”
方含柳不知这嫡小姐来这是做什么，但女人的直觉让她知道来者不善。
许帘音谈不上有多美貌，但身上这股自信、英气和傲气却是寻常女子身上所没有的，这一点也是方含柳自愧不如的。
“初次见面，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名帘音，是许将军的嫡女。”
“你好。”
“我有些私密话想和你说。”她瞟了眼一旁的枝丫。
“枝丫，你先下去。”
“是。”枝丫戒备的看了许帘音一眼补充道，“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夫人叫奴婢就好。”
“好。”她笑着应下了。
目视枝丫离开，许帘音看方含柳的目光这才多了些友好，“想不到你还是挺得人心的。”
不，并不是她得人心，这些事都是顾沾廷引导的，为了让这些人认清她的身份。
见她脸上的笑许帘音也才到了几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有些话她还是要一吐为快的，她可不想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
“坐。”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实不相瞒，其实我喜欢顾沾廷。”她说得很是坦然。
这，其实并不意外，方含柳只是抿紧了唇，“这句话你应该对他说。”
“你以为我没说吗？我说了，只是当时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我，我很不解，他执意娶了你以后我更是不解了。”
“我与他都是习武之人，我自认为我们是最相配的，而你……别怪我说话直，你要相貌没相貌，要才艺也没才艺，一副柔弱的模样，与他铁骨铮铮的样子根本就不配。所以我今日来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想知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与眼前的许帘音比起来……不，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一手的医术了。
顾沾廷他，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心底这么问自己，面上她却是不愿认输的。
这是她的要强性格，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转变。
“你错了，你看到的是他铁骨铮铮的一面，但我看到的他更多时候都是温润如玉的。”
许帘音露出了怀疑的目光，显然是觉得“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和顾沾廷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可事实的确如此。
“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
“什么？你这是在敷衍我吗？你根本没说原因。”
方含柳笑着看了眼远方的天色，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几片乌云，透出了几分压抑，她感觉自己的心上也压了块石头似的。
“我说了，这就是我的回答。他快回来了，要不你亲自问他？”
许帘音一摆手，“不必了。”
之前顾沾廷就和她说过有什么话就去问他不要来打扰方含柳，今日她是实在没忍住，可不能让他知道。
“既然他快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不管怎样谢谢你的解惑。”虽然是些无用的话。
见许帘音离开枝丫立刻走了进来。
“夫人，许小姐和你说什么了？你脸色好差。”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枝丫迟疑了下终究是退了出去。
方含柳完全静不下心来，她耳畔不断地回想起许帘音的那些话，不断地问自己她到底哪里优秀，顾沾廷……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不自信。
越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沾廷。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