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焕渊素来与本王不和,本王很好奇,他既然让你劝本王和他合作,那有没有说如果合作不成,他将待本王如何?”程冀寒既然已经下决心不理会关岳的话,自然心中一松,只是看着纪歌被刺伤的肩膀,眼底寒光浮现。
“我没事。”纪歌是被关岳内力所伤,但是刺伤反倒不深,所以现在强撑着,对程冀寒露出个放心的笑容。
“主子怎忍心伤害六王爷呢,自然是将您送还洛都,让您永远做太后的乖儿子,陛下的乖弟弟。”关岳转了转眼睛,语气有些不甘。
“关岳,你到底为何背叛陛下,弃云州百姓于水火之间,即使图丞相篡了位,你还只是如今的官职,又能升到哪里去呢。”一名御林军中的偏将愤恨的问道,“昔日我们还是同僚,八年前,你还在云州响应陛下登基,陛下待你不薄啊!”
关岳扫了那名偏将一眼,不屑的开口:“八年前我帮陛下登基,那是因为主子想帮陛下,家主死了,图五爷也死了,我想要朝程凤玄报仇都做不到,图家只剩主子一个人,我不听他的话听谁的。现在我背弃陛下,当然也是听从主子的安排。不,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效忠过陛下,谈何背叛。”
图家明明满门抄斩,但是自大楚传承至今,图焕渊这些年暗中经营的势力,仿佛盘根错节的树根,只看表象,没有人知道这棵树还有多少后手。
“将本王送还洛都威胁皇兄吗?可笑至极,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图焕渊不怕本王与他鱼死网破吗。”
程冀寒说完,所有御林军都忠心耿耿的上前几步,哪怕人数悬殊至极,他们也未后退半步。
“谁说主子要拿您威胁陛下了,用得着吗。”关岳阴沉的笑了笑,“有件事儿,王爷还不知道吧。”
程冀寒看着关岳的神情,眉目皱起来,仔细回忆哪里不对。皇兄四天前赶来云州,给程晟宁送了药后就回都了,如今洛都百官犹在,将星云集,即使景桑在此,皇兄身边还有修焚的暗卫暗中匡卫……
修焚。
同一时间,纪歌也想起了修焚,心中瞬间升起无边无尽的慌乱。
“你之前对景桑说的是,黄泉路上,他与陛下作伴同行?”纪歌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慌,一字一句的问道。
关岳肆无忌惮的笑了笑,后退几步,大概确定到与她和程冀寒安全的距离,他都有些害怕一会儿说出的话刺激到这两个人,周围一下子有无数人围上来挡在前面。
关岳的面孔自人与人的缝隙中显现,正直的脸上写满诡异的悲凉:“荧惑守心,天降警示,陛下两天前与金銮宝殿被贴身侍卫刺杀,驾崩,身亡。”
“六王爷,纪小太子,程西爵已经死了。”
“你胡说,程西爵怎么可能会死!”纪歌晃了晃身子,头痛欲裂,几乎要昏迷过去,却又咬了咬牙低吼。
“皇兄武艺远在修焚之上,还有皇叔也在洛都,这不可能。”程冀寒脑海里轰的一声,又用尽力气,尽力冷静的定下神来反驳。
“我也是今日刚知道此事,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都说了是刺杀,陛下武艺再高又如何呢,可惜他亲手将平时用来监视修焚的景统领派了出去,唉,可惜,可惜……”
关岳惋惜的摇着头,见众人还不相信,又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个小物件来。“六王爷,这,你也不认识,也要捏碎吗?”
一枚小小的印章被递上来,只有掌心一半大小,是用寻常的玉石所打造,不是太过尊贵,但雕工还算精巧。
程冀寒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仿佛被雷击,将那印章如烫手山芋般甩了出去。
纪歌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只见青白色的印章一角,磕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却是有些年头。但印章的字缝间还泛着红色的印泥,显然是前不久刚刚使用过的。
印章上只刻着两个字:
程四。
“什么意思……”纪歌眼瞳中充满不可思议,蓦然间看向程冀寒,眼神复杂,后者却目光躲闪的避开她的注视。
“这印章是什么意思,回答我。”纪歌低低的质问,即使是刚刚得知程冀寒可能会被策反她也没有太过震惊,此刻,双眸却化作赤色。
“这印,是皇兄未登基时候用的私印,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示人。”程冀寒还没有从忽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回答她的问题。
那可是皇兄啊……
怎么可能会死。
无往不胜,战无不败,几乎以一己之力开创盛世的皇兄……他在他心中,是神袛一样,又敬仰,又心疼,却也曾嫉妒的存在。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不会死的。
“关岳为什么会有程西爵的私印。”
“本王不知道……可能,我不知道。”
“印章是假的,图焕渊只是为了骗你,让你和他合作,是不是?”纪歌的声音颤抖,瞳孔中的水色几乎要掉下,却坚持着忍了回去,固执的让他在这种注视下说不出话来。
“那印章上的缺角,是我小的时候调皮,不小心磕出来的,不会有假。”可是,他还是要回答她。
“拖了这么久,云州的所以将士都来到这小小的吴家庄,还真是拥挤。”关岳看了一眼周围,挥挥手,“看来六王爷是不会反抗了,将所有人收押,至于纪小太子,您是贵客,主子没有和殷国作对的打算,等主子的信到了之后再处置您。”
“您请吧。”
纪歌抬起眸子,眼神的恨意彻骨,她头疼的大脑仿佛被砸进一枚钉子,几乎直不起腰,之前的交手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关岳的内力还在体内横冲直撞,让她只能拿无名剑支撑着身体问:“洛都如今,到底如何?”
“天子驾崩,太后和丞相大人暂且主持公道,至于宁王,他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吗?”关岳冷笑着反问。
纪歌含着泪单膝跪倒在地是,捧着印章的手无力的松开……
程西爵,你说过要我相信你。
所以拜托你,一定一定要活着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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