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惧内。”
纪歌如往常一样跟着刚下朝的程西爵来到御书房,待他刚坐下准备喝口茶,忽然开口道。
程西爵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下意识看向身后也跟着进来的程冀寒,后者脸上的严肃都绷不住了,惊异的睁大眼睛。
“纪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程西爵绷紧脸问道,面前笑容可掬的纪歌在他心中立刻变幻成蓬头散发,衣衫不整逛青楼的画面。
“臣初到贵国,虽然生性顽劣,喜欢玩乐,但是宫中已经有了两名侍妾,微臣还年幼,又专一,陛下赏赐的美人,还是留给您自己享用吧……”纪歌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极尽力气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专一”,“年幼无知”。
“你是专一,还是嫌弃朕赏你的美人用过,放心,她们很干净。”程西爵说道,也不知道为何,他明明不是很希望这小孩这么小就声色犬马,却还是解释,想怼他收下美人。
但是他又想了想,如果纪哲真的平静轻易的收下了,他可能会更不开心。
年纪这么小,还敢这么纵情声色,纪明川怎么教的孩子?程西爵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个操心弟弟的兄长。
纪歌眉间一挑,被激出几分脾气,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但是就算是这个时代,弱肉强食,成王败寇,难道一群女子的清白就那么廉价吗?仅仅是君王一道圣旨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赏赐给大臣?
程西爵心中自己未免也太过龌龊,纪歌也不为何,明明是她为自己在外人面前立的放荡小太子人设,可是程西爵真的这样认为,她心里却没有了得意。
这个所谓的赏赐美人恶心的她要吐了。
纪歌的语气因为情绪变化染上几分尖锐:“看来陛下对这些美人十分之了解,您对她们如此感兴趣,又把她们赏给臣,臣不敢不收,但是不瞒陛下,臣不但惧内,还的确是不敢冒犯这些陛下您后宫的女子。”
“既然纪诗读也知道,朕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但是朕这么关怀臣子——”程西爵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难得的开了个诡异的玩笑。言下之意,朕这么关心臣子,他一个都不收岂不是不给他面子?
一旁默默围观的程冀寒震惊的瞪着眼。
皇兄在开玩笑似的威胁纪哲?这重点不是威胁,而是这幅无可奈何的语气……
他这些年本来很少做这些夸张的表情,导致现在露出的震惊,让他在纪歌眼里刚刚树立起来的,那个一脸严肃的镇北王形象瞬间破灭。
“臣不敢横刀夺爱,陛下亲赐,臣收两个就好,意思意思,咱们君臣融洽。”纪歌平复下心情,笑眯眯的开口说出最终目的。
她知道注定要收下程西爵赐下的美人,但是可一点也不想收下整整十二人。
“如你所愿。”程西爵瞬间明白纪歌的小聪明,但是也懒得揭穿。
“那,陛下你喜欢那个,咱们去挑两个,你说是谁臣就收谁。”纪歌一脸耿直,却又将结果抛给程西爵。
程西爵考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缓缓点了点头,于是,在陈彦与程冀寒等人惊讶的视线中,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跟随着纪歌来到小小的澜庭阁。
他已经有好些年头,没有来澜庭阁了。曾经这里刚建成的时候,太子邀他与冀寒等人前来,与那远处的御花园内曲水流觞,又在此饮酒作诗。后来,太子死了,这里也就一直空闲着,他初见纪哲的时候,不知为何,竟将他安置到这里。
程西爵站在澜庭阁的门口,眼神深沉。
此时澜庭阁内,小简子很是着急上火。
在春露秋棠面前,这十二位美人稳稳当当的将澜庭阁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个打扮花枝招展,美丽动人,却又警惕的看着彼此,生怕纪歌回来之后选了谁,又不收谁。
她们这些宫女子入宫也不短了,自然知道皇帝程西爵几乎不近女色,还不如跟着一方大臣,哪怕被赐为小妾或暖房丫头,也比在这深宫中注定朱颜衰老,做一辈子下等宫女强。
更何况,这位侍读大人可是殷国的太子,以后要当皇帝的人,看起来又是温柔俊朗,简直是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些女子的心。
小简子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夹在这些莺莺燕燕中间,就等着纪歌下朝却还是没有消息,气氛十分之尴尬。
“小人觉得,既然纪诗读说亲自去找陛下,那小人就将这些人留在澜庭阁,小人先告退——六,六……王,王爷。”
小简子忽然不再说话,瞪大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声音戛然而止,拖出长长的尾音。
“瀚海澜庭阁,天家藏锋芒。暮色山岚里,倾世太子郎。澜庭阁,本王也是许久没来了,小简子,你长得这么大了?”程冀寒走进澜庭阁,面容平静的低吟出一首打油诗,看着小简子和澜庭阁的建筑草木,眼神亦充满怀念。
“六,六王爷,不不不,镇北王,您回都了?”小简子舌头有点打结,眼中满是惊喜,语气很是惊讶。
镇北王,居然还记得他,他虽然是陈彦的徒弟,但是小时候与还是六王爷的程冀寒有过几面之缘,也曾被程冀寒救于危难之间,所以一直十分敬仰镇北王。
“本王当然回来了,否则你看见的是什么?”程冀寒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调侃,“看来澜庭阁一切如旧,是吧,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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