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寝殿熄了灯,梧桐苑的宫人皆歇下了,慕攸止还在地下室内折腾。
赫连禋祀慢悠悠地走下阶梯,看到慕攸止面前堆了一座小山的零件铁皮,各种工具散落,她正专心致志的组装,完全没注意到他来了。
这不禁让赫连禋祀吃味,幽怨的扬声道:“小攸止,你夫君来了。”
“哦。”慕攸止冷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干。
七零九翻了个白眼,某个软肉虫真是不要脸,整天你夫君你夫君的,也不嫌腻味。
这声哦让赫连禋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大步走过去,坐在了她的面前,用指腹点了点她的额头:“哎,你做这个,是为了贺兰青瑶还是为了东临啊?”
慕攸止终于抬起了头:“你消息真灵通。”
“可不是。”赫连禋祀得意一笑,“我媳妇儿的消息能不灵通吗,那可是比天还大的事。”
七零九:呕呕呕!
面对他的油嘴滑舌,慕攸止的内心毫无波动,不紧不慢的回答他的问题:“为了你。”
赫连禋祀眯了眯凤眸:“我?”
慕攸止手下的动作不停的说道:“东临想让行刑之日推迟,必须让大理寺乃至天下人,认为平阳侯被冤屈,才能达成目的。”
话音落下,赫连禋祀微微挑眉,似乎想明白了。
“行刑之人可不止平阳侯一人。”慕攸止黑眸明彻,在白炽灯下泛着微光,“魏骞仕党羽皆系冤屈,就证明皇帝判断失误,皇帝没了威信,不就是帮了你吗?”
赫连禋祀分明美滋滋地笑了,还要嘴硬:“真能扯。”
慕攸止不再说话,认真地捣鼓着手下的机械,她动作极快,有条不紊,很快便能初见形状,矩形身子拖着一个大喇叭,像是一只怪兽。
“这是什么啊。”赫连禋祀用手指敲了敲铁皮,将信将疑的道,“你要用这个东西证明平阳侯冤屈?”
七零九不屑冷笑,无知的软肉虫。
“嗯。”慕攸止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扭着螺丝,静默了片刻后,她突然问,“大邕通常几月下雪?”
“十二月吧,北方会更早,大邕尚在秋天,北殷如今已经开始下雪了吧。”赫连禋祀脱口而出,遂觉得奇怪,“问这个做什么?”
闻言,慕攸止漫不经心的低语了一句:“今年能提前见到雪了。”
赫连禋祀眸泛惊诧,又看了看这大怪物,想到了在盛夏能冻出冰块的那个铁盒子,忽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天下人都不敢想象的事。
这天晚上,慕攸止在地下室奋斗到了很晚,哪怕赫连禋祀想催她也不好催了,只能陪着她熬夜,乖巧的坐在旁边,把玩她做的小玩意儿。
“你找人把这个搬到行刑处最高的房顶上去,不要让别人发现。”慕攸止拍了拍做好的大机器,对他嘱咐道。
“知道啦,娘子再不歇息就要变丑了。”赫连禋祀无奈一笑,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步步拾阶而上。
“变丑了又怎样?”
“不怎样,变丑了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