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攸止一进入寝殿,便嗅到了扑鼻的药味。随即便看到了满脸憎恨的宫女,以及死气沉沉的阮文芷。
听到传报,阮文芷只是缓缓的斜眸,用毫无情绪的眼神看着慕攸止。
白檀见了阮文芷的模样,也不由得心生怜悯。
宫女愤恨的张嘴:“曦嫔娘娘来这儿做什么,莫不是来看我们娘娘笑话的?如果是,曦嫔娘娘就不必费心了,棠梨轩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此话一出,慕攸止还未作出回应,便听到阮文芷用虚弱沙哑的声音说道:“兰心……不得无礼……”
“娘娘!”名为兰心的宫女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娘娘。
同时也疑惑不已。娘娘连贤贵妃的脸面都不顾,为什么要对曦嫔这个罪魁祸首如此礼待?
慕攸止向前了两步,看着几乎陷进床榻,恍若病入膏肓的阮文芷,一语不发。
“我家主子不是来看笑话的……”白檀小声反驳,“主子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云嫔娘娘的……”
虽说这件事不能怪在主子头上,却也有点关系,推脱不了。
不过,她来时就对主子说了,云嫔是不会领情的,到这儿来就是费力不讨好,偏主子非要来。
“娘娘自有我们照顾,曦嫔娘娘请回吧。”兰心的语气充满讥讽。
慕攸止纹丝未动,只是一直凝视着阮文芷。
阮文芷嘴唇惨白干裂,艰难的喘着气,仿佛每一个字都能让她痛不欲生:“我…累了……我不想报复任何人……”
她也不知道该怪罪谁。
大约只能怪她中了选,入了皇宫。
怪这高高的宫墙埋葬了她的一切。
她不想虚与委蛇,不想争宠夺权,不想在这场繁华梦中迷失。
哪怕是孤身老死在深宫也是好的……
“让我……在这棠梨影中安生吧……”
她的声音虚无缥缈,弥漫着千万声叹息。
“好。”
慕攸止淡淡的启唇,最后看了一眼阮文芷,遂转身离开。
走至院中,慕攸止微微抬首,望着那参天繁茂的棠梨树,一颗颗果子缀在枝叶间,圆润胖硕,能预见数日后的甜脆多汁。
就在这时,细细密密的小雨飘落而下。
白檀刚想说快些回宫,便看到不远处的殿门一开,杜才人幸灾乐祸的倚在柱子上:“哎哟,下雨啦,可真应景,某些人就和这乌云一样惨淡。”
笑声传得很远,兰心愤怒的走出寝殿,不忿的看着杜才人,却又无可奈何。
一群太监从殿外走入,他们手上拿着皇帝赐给阮文芷的补品珍药,领头的大太监黄务时见了慕攸止连忙行礼:“奴才参见曦嫔娘娘。”
慕攸止面无表情的扫了众太监一眼,清冷的启唇:“把杜才人迁到其他地方去。”
闻言,杜才人怒得高声叫嚷:“曦嫔,你没有权利把我迁走!”
黄务时的眼珠子转了转。
在危机时刻,陛下连怀有身孕的云嫔都不救,却救了曦嫔,可见陛下是把曦嫔放在心尖上。不过是一个无宠的才人……借机讨好曦嫔,回禀一下陛下就是,陛下定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