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慕攸止正在地下室里埋头苦干,直到凌晨才回到床上歇息。
第二日便是照例向皇后请安。
慕攸止回到梧桐苑时,恰好遇上了那群刚从宫外进来的工匠。
她本不在意,却意外的发现,一片低头老实走路的工匠中,有一名贼眉鼠眼的瞥了她好几眼,看到她抬眸时连忙低下头去。
凉凉的春风拂面,慕攸止的黑眸清寒如雪。
她的脑海中又想起了舒贵妃的悲剧,宫中最怕的就是出现男人。
除了皇帝之外都是危险者,稍不注意便会被扣上秽乱宫闱的帽子,也很容易成为别人的刀。
更何况她恰好住在这样一个“有前科”的地方。
慕攸止久久站在梧桐苑外的宫道上沉默,春分和谷雨也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把守在不远处的两名侍卫便交头接耳了起来。
“哎你听说了今个儿朝堂上的事了吗?”
“朝堂上的事你还关心呢,怎么,侍卫所待不住想去做官了?”
“瞧你说的,我这也是听来的闲话,不听就算了。”
“诶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说你说。”
“说出来肯定把你吓着。今个儿有言官上奏,说虞王暗地里买兵勾结武将企图谋反!”
“啊?有证据吗?”
“有啊,那言官说有人证,陛下当即要杀了虞王,虞王却毫不畏惧,要他们把证人带上来,且有官员求情,陛下也只好下诏带证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倒是快说啊。”
“结果证人死了,哎呀也不是死了,就是压根找不到,而且那些人说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啊?”
“虞王立刻说这是言官凭空捏造污蔑,非逼着陛下把那言官给杀了才罢休,把陛下气的脸色铁青!”
“啧啧啧……你说虞王谋反真的假的?”
“要我说啊,迟早的事……”
两个侍卫说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仿佛他们就是当事人。
两个侍卫的耳语,常人大概听不完整他们说了什么,而听觉敏锐的慕攸止听得一清二楚,且完全明白了赫连禋祀的处境,究竟有多么危机四伏。
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大臣身上,皇帝便可以当场斩杀,君王的话就是天意,何须什么证据?
又有何人敢去查,何人敢说皇帝做错了?
而赫连禋祀不一样,他曾经是帝位的不二人选,支持者众多,皇帝无法一意孤行,只好拿出证据。再加上赫连禋祀提前做了准备,才让危机化解。
而赫连禋祀不也暴露了不是吗。
皇帝这下就知道哪些人支持他了,明里暗里贬了那些人,下一次,就无人能再牵制皇帝的决定。
而这件事的主谋,不正是皇帝吗……
除了皇帝,谁敢对虞王这只沉睡的雄狮动手。
赫连禋祀的智谋很明显比之皇帝更胜一筹,诡谲多变,深不可测。然而皇帝所处的位置也极为有利,站在终点俯瞰对手。
慕攸止突然觉得很有趣,她真想看看,这场博弈的胜利者,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