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慕攸止研墨的手都已经酸了,动作愈来愈慢,再坚持一会儿,怕是都动不了了。
她的肚子一会儿饿,一会儿没感觉,接着又开始饿,来来回回没有个消停。
赫连载夙同样开始疲惫不堪,剑眉微蹙,忍着眼睛的酸痛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张,重重的将御笔放下,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慕攸止知道他不会再动笔了,便停止了研墨,眼眸微抬瞥了一眼房顶,大脑将房顶上的温度以红色描边,显现出了数十个人影。
那些人影半蹲着纹丝不动,呼吸极轻,应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皇族影卫。
她察觉到赫连载夙睁开了眼睛,便快速低下头去,一缕青丝滑落而下,让她面无表情的脸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赫连载夙不着痕迹的略了她一眼,撩着衣摆起身,转身向内里走去,没有说半句话。
慕攸止以为自己可以走了,没想到唐安领了一群太监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些洗漱用具,唐安满脸堆笑:“慕才人,还不进去为陛下宽衣?”
宽衣?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那会儿他衣服湿了,是鬼给他脱的吗?
然而事到如今她又不能推脱,只得踱步走了进去,错过了唐安贼兮兮的暧昧笑容。
穿过那面巨大的屏风,内寝映入眼帘,竟是非常的宽阔,淡金色的纱幔倾泻在铺满云锦地毯的地上,锦兽香炉内龙涎香袅袅,在层层帐幔的内里,才是一张床榻。
床榻周围挂着香囊与佩玉,锦被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不知是什么锦缎泛着鎏金的光泽,肉眼可见的柔滑丝润。
慕攸止不得不感叹,这才是皇宫的标配啊,梧桐苑那个床,根本就不叫床。
不过话说回来,龙床龙床,也该是这个奢华舒适的样子。
赫连载夙累极了,微微垂着眼眸,根本没注意到慕攸止进来了,他如往常一般在衣架旁站定,抬起了双臂,作出要宽衣的动作。
慕攸止迟疑了一下,唐安使劲给她使眼色,她才不情愿的走上去。
她哪知道怎么脱古代男人的衣服啊,又怕赫连载夙抬着手臂太久不耐烦,给她捅幺蛾子,便硬着头皮伸出手去拎着衣襟往下拉。
赫连载夙比她高大半个头,脱起来有点费劲,还好皇帝的衣服料子极好,顺着手臂就滑了下去,她随意将外袍叠了叠,挂在了衣架上。
再回头看向赫连载夙,面对腰带陷入沉思。
停顿了一下,慕攸止再次硬着头皮走上去,从脑海中调出解腰带的数据,用最快的速度开始解。
但她毕竟从来没有碰过异性如此暧昧的地方,手指不由自主的打结,想用最快的速度,都用成了最慢的速度,半天都没解开。
赫连载夙累的想直接躺在床上,谁知宽衣的人弄了这么久,让他不耐烦的蹙眉,不悦的睁开眼睛向下看去,顺着那双手又看到面前的脸,脱口而出:“你……慕攸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