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泠一秒收了作妖的功力,望着赫连长泽,认真问:“我们是不是兄弟?”
赫连长泽冷静与他对视,沉声道:“当然是,就是因为是兄弟,我也只信得过你!所以,才把人交给你!”
荀泠有些急了,“不是,既然是兄弟,你就别害我!你的女人你不自己看着,放我那里算怎么回事?我那八营都是些什么人,你自个儿不清楚啊?那都是年轻气盛的混子,你不担心啊?”
赫连长泽长叹一口气,“我担心有什么用?你看到了,死活要进营,我能有什么办法?”
荀泠笑了,嗤笑道:“呵!你会没办法?你就惯吧,宠吧,总有一天闯了祸,就是你也收拾不住的!赫连长泽,你怎么回事啊,一遇到女人就犯迷糊?才出坑,又掉另一个坑里是吧?”
赫连长泽不作声,也不计较他的口不择言。
“赫连长泽,我就不明白了,她心仪你,你对她也有意,怎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闹些什么?”
他要是能说清楚,也不至于她进营来,都不通知他,事到如今,随意罢了。
荀泠见赫连长泽一直不作声,心急,便想到什么说什么,口无遮拦,“她死活都要进来,因为什么?是因为赐婚一事吗?吃醋了?闹脾气?”
赫连长泽心知肚明,要说跟赐婚一事无关,那也是自欺欺人,但是她说的很清楚,她无法跟人共享,她宁愿从未得到,也好过得到又失去,她只想干净纯粹地爱他护他,这些他都信!
但,别的人,会信吗?
赫连长泽叹息一声,冷声开口,“她不是那样的人,以后都莫再如此揣测她,她说的是真的,进来就是想历练。”
荀泠默默松了手,他刚刚一时激动,抓住了赫连长泽的手臂,他冷笑道:“你就护吧!既如此,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营里都是糙汉子,训练非常人能及,她若是受不住,找你哭诉,你别找我,我不买账!还有,我那些二五八懵的混小子,拐走了人,你也莫把账算我头上!”
赫连长泽垂眸,不语。
荀泠想了想又道:“别的不说,就住处一项,怎么派?真跟我住一块儿?”
赫连长泽也为此作难,他张了张嘴,沉声道:“我营房,她是不会住的,你营里有没有......”
荀泠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你的女人,放我营房?亏你想得出!要我说,管她会不会住,你把她扛回去干了,不就完事了么?你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算什么?你又不是不行!”
赫连长泽顿时温怒,狠道:“关住你的臭嘴,她清清白白一丫头,别浑说!”
“得,你护得这么紧,还丫头丫头的叫,感情您老人家大慈大悲,当孩子养了!还养上瘾了!那你自个儿养吧,臭嘴我不伺候呢!重色轻友的家伙,哼!”
荀泠心有委屈,真就折身往外走。
赫连长泽没来得及拉住人,于是大声道:“玉弩弓给你!”
玉弩弓三个字一出口,便牵绊住了荀泠的神经,他立即停步,受宠若惊地回头看着赫连长泽,惊呼:“长泽,你说真的?玉弩弓真给我?”
赫连长泽又恢复那一副温润面孔,笑着点头,“给你!一会自己去我营房取......”
不等赫连长泽把话说完,荀泠便迈步往外跑,并扬言,“给你把人看好是吧?得嘞,遵命,保管您的宝贝丫头在我先八营养得乐不思蜀!哈哈......”
荀泠急着去取玉弩弓,一边风风火火,一边笑得肆意,刚出门不远,就望见唐雎跟覃炀在前头等他。
“哟,荀将军,瞧给您乐的,嘴都歪到后脑勺了!捡到大便宜呢?”覃炀远远打趣道。
唐雎笑得意味深长,也补了一句,“无量天尊,如此大功德一件,落在他头上,他不乐谁乐?覃炀啊,是你不懂!”
覃炀笑得停不下来,他惯常喜欢看荀泠跟唐雎二人斗法。
荀泠听唐雎那句大功德一件,就知唐雎这是取笑他,报先前自己打趣他那一句话之仇,他故意提高声音狠道:“唐雎,你是女人啊,这么记仇,睚眦必报,小心嫁不出去!”
这话惹火了,唐雎脸拉得老长,抬臂跳起来就朝荀泠捶,覃炀错身离得远远地,生怕被殃及池鱼。
“我让你浑说,让你浑说,锤死你这个满口浑话的臭小子,你才是臭娘们,睚眦必报的臭娘们儿!你才是嫁不出去的那一个王八蛋!”
唐雎边打边骂,劈头盖脸一顿,荀泠无一招架之力,于是告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唐大将军是真男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王八蛋吧!”
覃炀在一边笑得喘不过气,还不忘打趣一句,“荀将军,您硬气一点啊,这告饶得太快了,再怎么也要对打一场啊!”
唐雎闻他告饶,也停了手,荀泠趁机逃开,边逃边道:“不能还手的,你们唐将军心眼子针尖大,我怕得很!惹不得!惹不得!”
荀泠一口气逃得老远,徒留覃炀跟唐雎在原地,一个笑得合不拢嘴,一个恨得龇牙咧嘴。
赫连长泽在议事厅静坐,细听门外的打闹,内心即欣慰又担忧,荀泠啊荀泠,你这般,又何尝不是自讨苦吃呢?
覃炀瞧着荀泠的架势是往王爷主营跑,喃喃自语,“荀将军怎么往王爷营房去?”
刚打闹时,弄皱了衣裳,唐雎一边理衣袖,一边恶狠狠道:“傻子王八蛋呗,定是一张玉弩弓,就把他自个儿卖了!蠢货,无可救药!”
覃炀会意了,他们都知道荀泠惦记王爷那张玉弩弓多时,心心念念,一直不曾得手。
“唐将军,王爷怎的忽然松口了?荀将军可是要了好几年呢!”
唐雎瞧一眼没心没肺的覃炀,心道又一个傻的,他怎么总跟傻子玩?
覃炀问得认真,唐雎又不得不开口答,“还能因为什么,姑娘不是抓阄抓到先锋八营了吗,这是贿赂,指望那个傻子照看人,不拿出点好处怎么行?”
覃炀明白了,“哦,原来王爷是用玉弩弓收买荀将军,想荀将军将人送回去吗?嘿嘿......”
唐雎瞧一眼傻乐呵的覃炀,神咧,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造了孽呀,净遇些傻子,还是自得其乐、无法自拔的傻子!
他气得迈步就走,不想要这么朋友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算了,还是要吧,不是这些个大傻子落到别人手里,骨头都不剩!
他折回身,一巴掌拍在覃炀肩头,拉着人就走,龇牙咧嘴地警告道:“你脑子是用来吃土的吗?王爷要是真留人在自个儿那里,用得着召集将军们?”
覃炀被打又被扯,听这么一句,才反应过来,认真道:“那是托付荀将军,把人待好些?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出那么大血!”
唐雎有气无处发,将覃炀扯拽出老远,心里暗骂:还就说,就说个屁!大傻子一枚!
覃炀被唐雎拖拽了一路,要经过赫连长泽主营时,才被松开。
两人慢慢行,等着荀泠。
荀泠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宝贝,眼都给笑没了,还笑言,“唐雎,覃炀,我这弓怎么样?帅吧!”
唐雎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悄声骂一句“出息!”
覃炀望着那张弓,浑然天成,他也喜欢,于是坦言道:“这弓当然好啦!祝贺荀将军喜得至宝!以后,给我试试呗!我也喜欢得紧!”
荀泠抚摸一把长弓,大方道:“好说!我的也是你两的,只给你两用!”
覃炀听了这话,乐了,屁颠屁颠围着荀泠转。
荀泠朗声道:“你两,下晌跟我去骑射营呗,试试这张弓怎么样?”
覃炀想去,但他下晌还要操练士兵,他不得不遗憾道:“下晌我去不成,你两去吧!”
荀泠拍拍覃炀的背,说:“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又望着唐雎,见唐雎迟迟不应,他又问一声,“唐雎,下晌跟我去骑射营呗,试试这弓......”
唐雎伸手打开他欲攀过来的手臂,冷声道:“不去!你自个儿去吧!”
荀泠不知他怎么突然冷了脸,茫然地瞧着他,唐雎转身就走,荀泠赶紧跟上去。
覃炀也赶紧跟上去,跟着他二人同行一程,在岔路口分道,他自个儿回训练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