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眉头一皱,心有触动。
纵是她叶嫤不是什么好人,但终究还是有些良心,裴楠襄待她的确不薄,若非处于如此尴尬对立的境地,她许是还会反过来帮他。
心思至此,便也越发压低了嗓音,继续道:“大昭之兵层层密布,早已将这山脚之处围得水泄不通,如今这阵仗,裴公子已是逃脱不得的,我这些,也并非是想让裴公子自投罗网,只是想让裴公子束手就擒,中途少受些磨难罢了。”
这话刚落,裴楠襄便已幽远平寂的出声,“想让在下束手就擒,自是不可能的了,且也即便叶姑娘对在下万分恶待,在下待你,始终如初。”
着,嗓音微微一沉,“叶姑娘不是极爱大昭帝王,甚至还要昧着良心想着他么?那么今夜,在下便再帮叶姑娘一回,也好让叶姑娘看清那大昭帝王对你,是否极其重视,爱入骨髓。”
叶嫤蓦地一怔,面『色』骤变。
裴楠襄也毫无耽搁,本是扣在她肩膀的手突然扣上了她的腰间,不待她反应,便已搂着她腾空飞跃,猛的朝林子深处蹿去。
“皇贵妃!”
在旁暗卫惊呼一声,迅速跟来。
裴楠襄速度极快,在林子里肆意飞跃,身后的大昭暗卫们也是步步紧追,嘴里也不住大喊,“快来人!大梁帝王擒了皇贵妃!”
暗卫们凌『乱』而又浑厚的嗓音,层层划破夜空。
叶嫤深吸一口气,腰间被裴楠襄的手勒得极其不适,却也心有压抑,并未发作,仅是转头朝裴楠襄望来,低沉道:“裴公子,你逃不掉的,还是早些将我放下,莫要做无畏挣扎。”
他侧脸并无半分紧张,似是对如今这紧烈的局势也无丝毫在意,仅慵懒随意的开口,“在下要帮叶姑娘的事还未做完,岂能将叶姑娘放下。”
叶嫤满心无奈,正要再度规劝,则是正这时,前方不远,竟有密密麻麻的精卫腾空闪现,迅速朝裴楠襄『逼』来。
裴楠襄神『色』微变,动作极快的飞身落地,扯着叶嫤极快奔跑,奈何大昭精卫与暗卫们的动作也是极其迅猛,仅片刻功夫,裴楠襄便被暗卫与精卫们全全围住。
裴楠襄仍无半分紧张,手中的匕首再度横在了叶嫤的脖子,将在场暗卫与精卫们『逼』退十米之距。
一时,两方无声对峙,气氛紧烈。
裴楠襄懒散的朝周遭侍卫一扫,漫不经心的笑,“大昭皇贵妃受危,尔等还不将你家大昭帝王请来?”
悠然的嗓音,平静自若,并无半分畏惧,甚至还隐约夹杂着几许戏谑,却待这话刚落,在旁侍卫还未来得及动作,正这时,林中不远突然有清冷的嗓音响起,“朕已到此,何必再请!”
裴楠襄眼角微微一笑,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觉那左侧林中正有大批脚步声迅速靠拢。
他面『露』几丝了然,垂头朝叶嫤望来,低声问:“今夜的好戏,即将开场,叶姑娘可期待你在那大昭帝王心中究竟是何位置?”
叶嫤眉头一皱,抬头深眼凝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蓦地放柔了目光,似水的凝她,“放心,在下不过是想试探他一番罢了,并不会真正要他『性』命。”
叶嫤满心叹息,“裴公子也是明眼之人,如今局势对你而言,已无任何优势,裴公子何必再强撑?还是束手就擒为好!且裴公子曾施恩于我,无论如何,我自然也不会让皇上要你『性』命,纵是裴公子以后当不成大梁帝王了,但也可做个普通人,安稳终老。”
裴楠襄似如听了笑话,“在下,生是大梁帝王,死也是大梁帝王,岂能做个被叶姑娘佛照着的寻常之人?”
着,面上的笑容突然收敛得干干净净,目光一深,连带脱口的嗓音也突然变得刚毅而又认真,“叶姑娘不必可怜在下。在下这人,最是不喜别饶怜悯,只因没那必要,在下也只愿叶姑娘将来能藏在在下羽翼之中,受在下保护,而绝对不是叶姑娘反过来保护在下。且今夜之事,不过是短暂输赢罢了,但最终风云角逐之后,谁输谁赢,那就不准了。”
他这话自信满满,似是即便处于弱势,却浑然未将今夜之事放于眼里。
叶嫤满心复杂,越发仔细的凝他,只觉裴楠襄着实心『性』稳固,临危不『乱』,只是,他究竟是否知晓一旦他落入平乐王手中,该是何等下场?
心思浮动,一时之间,叶嫤终究未言话。
则是片刻,那林中大军已迅速穿出,再度将裴楠襄与叶嫤二人圈住。
一时,有侍卫点燃了火把,越发将周遭照亮。
叶嫤下意识抬头望去,便见平乐王与苏晏已是立在了人圈最前,正满目阴沉的将裴楠襄凝视。
“放开她!”
不待裴楠襄叫嚣,平乐王已威胁道话。
完,目光再度朝叶嫤望来,仔细将她扫视,待确定她并未受伤之后,面上的清冷与压抑之『色』才稍稍松下半许。
裴楠襄仍无半分怯意,勾唇而笑,“放开她?在下好不容易捉到的人,若无好处,岂能放就放了?”着,神『色』微动,好整以暇的将平乐王凝着,话锋一转,“不如,大昭帝王差周遭侍卫全数退散,待朕心情好了,便将叶姑娘放了,如何?”
“大梁帝王,你已被围攻,你那侍卫与几名暗卫皆被擒住,如今你已无任何退路,『插』翅难飞,还是识相些为好,放开皇贵妃,只有这样,你才能少吃些苦头。”正这时,苏晏先平乐王一步威胁出声。
裴楠襄轻笑出声,悠然的朝苏晏望来,“大昭之臣,着实是尊卑不分!朕与你大昭帝王话,何来轮得到你这大昭臣子『插』嘴?”
着,眼见苏晏吃瘪,他面上兴味的笑容越发浓烈半许,随即又将目光径直朝平乐王落去,“大昭帝王考虑得如何了?可要将在场侍卫挥退,保叶姑娘『性』命?”
平乐王嗓音一挑,“你以为,朕此际将在场侍卫挥退,你便能逃得出朕之掌心?”
裴楠襄漫不经心的道:“朕如何以为,对大昭皇上来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朕此际着实没什么耐『性』,大昭帝王若一直不愿答应的话,朕这手中匕首,可就要划花叶姑娘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