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心头究竟是何感觉,只觉心慌不已,心颤不已,焦灼之至,甚至,恼怒不已。
她从未想过要真正点燃平乐王的怒火,哪知今夜就恰到好处猜到了他的底线,且自打嫁入平乐王府后,她便也没想过她叶嫤当真还能守得身子的清白,但却终究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平乐王竟然会以这等强逼的方式得到她。
他不是厌恶她么?以前她为他煮茶之后,他甚至都说她脏么,连带她煮的茶也一口不喝么,而今,他突然就不嫌她脏了,甚至,还要让她孕得他的子嗣?
越想,心神越发的起伏狂烈。
她开始拼了命的推他,努力的扯声想要紧急与他周旋,“王爷,你冷静点,冷静点!妾身方才之言不过是玩笑罢了,若不得王爷首肯,妾身岂敢随意离开!”
他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似的,浑然听不进她的话了。
叶嫤眉头紧皱,努力狂推,奈何平乐王动作也极猛极猛,不住的在她的嘴里索取,甚至他那只手,竟也滑向了她的腰间,狂然的要解她腰间的系带,她满心陡跳,脸颊恼得通红,此际也顾不上再与他周旋,仅是所有的情绪沸腾上涌,直冲脑门,随即也不计后果的牙关一咬,顿时将他的舌头咬住。
顷刻,嘴里陡然溢满了浓烈的血腥味道,腥得令人作呕。
平乐王顿时闷哼一声,脸色骤变,他身子一僵,所有动作都刹那停歇。
叶嫤得了空档便即刻松开牙关,猛的将他一推,顿时将他稍稍从她身上推起,他凉薄的唇瓣终是离开了她的唇,他的嘴角,也有鲜血再源源不断的溢出,像是一条不间断的血线一般,惊悚骇人。
然而,他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并无什么反应,也毫无意愿要去擦拭他嘴角溢出的鲜血,亦或是紧急处理他舌头上的伤口,他仅是深眼凝她,静静的凝着她,那双眼瞳里,深得似如万丈之渊,并无温度,也无半点活人该有的生机。
叶嫤大吸几口气,心神猛跳,极其戒备的凝他。
她并未想过要伤害他,只是事态特殊,情绪上涌,便忍不住这般做了,甚至方才他那般疯狂的朝她索取,她才真正反应过来,即便她叶嫤早已放弃了身子的清白,奈何方才那一刻,她也是发了疯的想守住清白的。
终究是女儿之身,是以,做不到如男子那般肆意的**,即便她满心破碎,满身疮痍,却也打从心底的,希望能护得自己清白。
她浑身紧绷,也静静的凝他,不说话。
两人无声对峙许久,眼见平乐王嘴角仍在溢血,她眉头一皱,终究是低沉道:“王爷还是先处理处理你的伤口吧。”
他本就瘦骨嶙峋,这些日子又经常受伤,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干,如今再这么肆意的流血,他定是容易昏厥。
奈何这话一出,他似全然未闻,那双深得毫无起伏的眼,仍旧静静的凝在她面上。
叶嫤着实有些无奈。她都没怪他对她用强,他倒还怪起她推开他了,且还在这里耍脾气了。
且他本就是精明之至的人,心有大计,定也不会真正让他自己流血而亡才是,是以心思至此,便也不打算再劝,仅是凝他两眼,便将他从身上推开,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一旁。
他似如累了一般,这回,他再也不看她,目光仅散漫的顺着头顶的树缝望出,落定在树缝之上的夜空。
叶嫤也不说话,静立原地,偶尔仅扫他两眼,也无动作,奈何待时辰逐渐的消散,半晌之后,明珠那昏暗的光辉之下,她竟见得平乐王的脸色竟是有些苍白。
她深吸一口气,犹豫片刻,终是缓步过去蹲在他身边,低沉沉的道:“王爷究竟想如何?不过是被妾身推开罢了,王爷便想任由自己流血而亡了?”
他不说话,也无任何反应。
叶嫤咬牙切齿,思绪陡然翻转,待片刻之后,威胁道:“王爷若再不处理伤口,妾身便去竹屋唤梦姨过来为王爷处理伤口了。”
这话一出,平乐王的目光终究稍稍而动,似是彻底回神过来了。
眼见他如此反应,叶嫤心头也稍稍松懈半许,随即抬手便将袖袍中随身携带的一瓶伤药放在平乐王身边,缓道:“这瓶是苏晏给的金疮药,可内服,王爷可先服药。”
他并未言话,仅是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抬着雪白的袖子擦拭嘴角的鲜血,待一切完毕,才从叶嫤给的药瓶里倒出一枚药丸来,抬头便极为干脆的服下。
他动作极其的自然干脆,服药之际,甚至也不曾检查过药丸,就这么一口吞了下去。
叶嫤怔了怔,遥想当初之际,这人吃了饭都得让她先试菜试毒,如今倒好,她随手给他一瓶伤药,他竟能如此毫无防备的吞下。
心有愕然与起伏,便也下意识问出声来,“王爷都不检查检查药丸,不怕妾身用毒丸害你?”
“倘若爱妃要杀本王,也早就动手,何必费心费神的以药毒杀。”他淡然扫她,面上并无任何表情,整个人浑身上下突然漫出了几许难以言道的清冷之色。
叶嫤眉头一皱,着实有些不习惯他这般突来的清冷,似是这人又变到了当初与她相识时的性子,寡淡,清冷,甚至,心狠手辣。
“方才之事,王爷可是生气了?”她沉默一会儿,再度问。
且也本是想故作引出这话题,而后才故意找借口来平息平乐王心中的不满与怒火,就如,她也打算故意与他说她这两日月事来了,无法与他同房,亦或是这几日身上的旧伤疼痛厉害……先行以这些理由来搪塞于他,奈何正思量,平乐王则突然清冷出声,“若说本王生气,你便能将你自己给了本王?”
叶嫤心头发沉。
平乐王继续道:“既是入了平乐王府的门,便也别想着轻易离开。若不是本王放你走,一旦你与其余之人勾结逃走,那你就最好莫要让本王抓到你,且一旦你被本王抓到,本王绝不会让你好过。”
叶嫤叹息一声,“王爷何必如此威胁妾身?妾身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也只是想安稳活着罢了,王爷怎就不能遂了妾身的愿呢?难道王爷非要看到妾身死于非命,亦或是看到妾身在泥潭里痛苦挣扎才满意?妾身往日与王爷并无冤仇,且也多次救过王爷性命,王爷就不能看在往日的……”
“叶嫤。”
不待她后话道出,平乐王突然出声。
叶嫤猝不及防一怔,下意识噎住后话,深眼凝他,他目光微挪,那双深邃的瞳孔径直迎上了叶嫤的眼,“是你先主动请婚嫁于本王,是你主动招惹本王,更也是你一直不愿真正面对平乐王妃这个身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依靠着本王的庇护过活却还在一遍一遍的说着离开与逃跑。你当真以为,没人会稀罕平乐王妃这身份?是以,你得到之后,便能这般弃之敝履?你可要当真试试,倘若本王一旦休了你,你叶嫤当真会有好下场了?许是那时候,不止是裴楠襄,便是许明渊此人,你都难以应付。”
叶嫤目光陡然一沉,满身发凉。
他的话一字一句极其清楚的入耳耳里,也彻底将她心底最深的担忧给激荡了起来。
是的,如今她还不够强大,还不能脱离平乐王的庇护。
如今凭她的本事,孤家寡人一个,也还不能与裴楠襄与许明渊抗衡,只是,人啊,总是喜欢往高处走的,也总喜欢为自己谋得利益的,只奈何,既是卷入了这场王宫贵胄的皇权风波,那她叶嫤就无法提前出局,又倘若她执意要提前出局,那就只能是……先死。
只有死了,才可彻底的摆脱这一切,但而死亡之事,却又恰巧是她叶嫤最为忌讳与抵触的。
她沉默许久,才挪着身子缓缓的在他面前躺了下来,咧嘴怅惘而笑,“王爷说得没错,许是的确是妾身要求得太多了,没能认清现实。既然想活命,想得到王爷的庇护,自然,也是要牺牲一些东西来换得安然与庇护才是。王爷若当真要解决你的需求,妾身,愿意效劳。”
是的,效劳。
只是单纯为他解决生理的需求的效劳,无情无感,也算是变相的交易,如是而已。
奈何这话一出,平乐王却是莫名震怒。
他突然就气得发了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沉得不能再沉,即便舌头受伤说话也不太灵活,但脱口出来的嗓音,却仍是恼怒之至。
“如此心甘情愿的躺下,就只是为了活命而与本王做交易?”平乐王低沉沉的问。
叶嫤眉头一皱,满心嘈杂,目光也再度朝平乐王落来,“难道王爷还有其余要求?”
他目光一紧,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不答反问,“爱妃为了活着,倒是当真煞费苦心!倘若此番在你面前的不是本王,而是裴楠襄,爱妃为了寻求庇护与活着,也会对裴楠襄主动献身?”
叶嫤眉头越发皱了几许,不说话。
平乐王失望之至,“答不出来?在你眼里,本王与裴楠襄终究是一类之人,不得你喜,只是你活命的工具?”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