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舍不得他?
叶嫤愕然的朝楚凌轩凝着,怀疑这厮的脑袋是不是被摔坏了。
却是正这时,楚凌轩继续道:“你接连救小爷两次,即便小爷知晓你想用计让小爷喜欢你,但小爷宽宏大量,打算对你既往不咎,就论你对小爷这般在意与深情的份儿上,小爷以后定会好生罩着你,只是你若想小爷真正的爱上你,小爷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小爷这人历来是喜欢美人的,且一定是那种国色天香级别的,你相貌一般,的确达不到小爷的最低要求,但小爷也会将你放在心上,一直将你记着,即便小爷不爱你,小爷也会记着你。”
叶嫤听得眼角发抽,越来越怀疑这厮的脑袋坏了,要不然这青天白日的,这厮怎就开始说胡话了?
“凌轩公子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她敛神一番,低声朝他问。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都这时候了,你还对小爷装什么糊涂?你都又出手搭救小爷了,难道不是想让小爷喜欢上你?”
叶嫤突然有些手抖,待稳了稳心神之后,终是松开了楚凌轩,此际心头也莫名有些隐忧,只道是凭楚凌轩这般魔怔了的反应,说不准日后要赖上她了。
她虽有心与楚凌轩合作,但自然也不是要与楚凌轩在情感之事上纠缠,且楚凌轩这厮也不是恶人,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不想真正的害他。
“凌轩公子许是摔伤脑袋了,且让苏晏好生为凌轩公子诊治诊治吧。”叶嫤敛神一番,漫不经心的道了话,说完,不待他反应,便要转身入屋。
却是足下刚行半步,楚凌轩继续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小爷如今好歹是正眼看你了,且也还流着血,你都不对小爷安慰一番?”
叶嫤故作未闻,继续往前。
楚凌轩脸色一沉,顿时气呼的上前挡路。
叶嫤终于停步下来,一时有些不喜,开口便道:“好狗不挡路。”
这话说了可不得了,楚凌轩顿时不可置信的朝她凝着,抬手颤抖的将她指着,“你说什么?你说小爷是狗?”
他气呼呼的开始大喘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怒意胀满的球,仿佛瞬间要爆炸。
叶嫤着实不知究竟是哪里让这厮产生她对他倾慕的错误念头,许是昨夜这厮落水,她压根儿都不该下水救他,又或许是方才她也不该一时被平乐王的命令蛊惑,有意去将楚凌轩扶起,打算主动平缓她与楚凌轩之间的关系,不料楚凌轩这小子也的确是个人才,太过自恋,竟将她两次就他之事轻易的认定成了她想对他欲拒还迎的示好与迷惑。
她额头都忍不住冒了三根黑线,着实不知这楚家大公子是怎么在尔虞我诈的京都城里活到这岁数的。
“我只是说挡道的是狗。凌轩公子不挡道,自然就不是狗。”叶嫤难得解释了一句,说着,嗓音稍稍一沉,“再者,我对凌轩公子并无倾慕之意,还望凌轩公子莫要再误会我了。你若要与我成朋友,我自然乐意,但你若硬说我要勾.引你,还望我无法苟同。”
楚凌轩满目复杂的凝她,仍是不信叶嫤这话,“你若不是想勾.引我,为何几次三番的救我?”
叶嫤正要回话,却是后话未出,一道平和的嗓音突然扬来,“楚公子受伤了,可要苏某诊治一下?”
叶嫤下意识循声望去,便见苏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朝这边行来,楚凌轩恼得不轻,顿时将所有怒气发泄在了苏晏身上,“诊治小爷?你有这般好心?你可是平乐王身边的走狗呢,平乐王方才才将小爷丢出来,你后脚就来救治小爷,你们主仆是商量好了的吧,给了小爷一巴掌便想赏小爷一颗糖吃?小爷告诉你,没用!别给小爷整这些虚的,今儿的梁子可是结下了,别以为小爷当真是软柿子好拿捏了,你们等着,最好是别让小爷抓到你们的把柄,要不然,小爷将你们往死里弄!”
他越说越气,说到后面,怒气沸腾,竟是忘了要朝叶嫤继续逼问,反倒是极为气势的在苏晏面前干脆转身,挺直腰板,顿时朝船头一侧的另一艘大船踏去。
整个过程,叶嫤与苏晏皆未言话。
直至楚凌轩走远,叶嫤才回神过来,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前。
“王妃虽要与楚大公子接近,但还是莫要太过高调才是。你终究是平乐王妃,身份特殊,在外人面前自然得为王爷的尊严考虑才是。亦如,王妃许是可以暗中对楚大公子靠近,如此一来,既可迷惑楚大公子,也可维护王爷声名,王妃觉得呢?”
身后缓缓扬来苏晏的嗓音,看似是在劝慰,实则却是在拐弯抹角的威胁。
叶嫤稍稍止步,回头观他。
苏晏笑得柔和,整个人看似人蓄无害,公正温和。
“本妃倒是没想到,王爷竟连本妃要接近楚凌轩的事都与苏大夫说了。若说本妃没料错的话,苏大夫虽为太后御赐在王爷身边的御医,实则,却该是王爷身边的谋臣。”叶嫤默了片刻,低沉回话。
苏晏微微一怔,未料叶嫤会突然说这个,待得沉默片刻,缓道:“王妃折煞在下了,在下的确是王爷身边的大夫而已,不是谋臣。”
叶嫤并不信他这话,却也不打算与他继续就此多言。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更何况,苏晏心思深沉,比装睡的人更可怕。
“也罢,苏大夫说不是,那便不是吧,本妃也没兴趣知晓这些。只是,本妃日后要如何行事,自然是本妃一人之事,还轮不到苏大夫以下犯上威胁本妃。再者,只要王爷不杀本妃,本妃终归是平乐王妃,苏大夫可要谨记你的身份,不要在本妃面前太过越距。”
“王妃这是在用你的王妃身份威胁在下?王妃以为,你的这个身份当真有用?”苏晏神色微动,继续问。
也非是他有意要威胁叶嫤,更不是他专程想‘以下犯上’的惹怒叶嫤,而是叶嫤此人终究是个聪慧女子,且与王爷略是相配,在王爷还未彻底走出那段过往之前,他是想让叶嫤在王爷的眼皮下多活些时日,从而稍稍影响王爷的心性。
而要让她多活些时日的法子,便是要让她彻底学会诚服,学会妥协,学会顺着王爷的心思办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王爷的底线,是以,他是有意冲撞于她,只为让她收敛锋芒。
只是这般心思,他也不打算与叶嫤明说,但这番表达出的话,自然又让叶嫤心生鄙夷,极其不喜。
叶嫤却极为难得的未怒,仅是静立在原地,勾唇朝苏晏冷笑。
苏晏破天荒的被她冷冽的目光看得有些心口发麻,犹豫片刻,“王妃这般盯着在下作何?”
“本妃的这个头衔是否有用,自然不是苏大夫可随意评判。苏大夫的话,本妃自会记着,但本妃的话,也望苏大夫好生记着。你我之间,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若苏大夫有意算计本妃,本妃,也自然有本事让苏大夫跌落泥底。”仅是片刻,叶嫤道了话。
嗓音落下,分毫不顾苏晏反应,回头过来便继续往前,入了屋子。
苏晏怔在当场,一时之间,未再言话。
仿佛每次与自家这王妃交锋,吃瘪的都是他这个王爷身边的红人。
说来也是奇怪了,也不知那般瘦弱的女子,究竟是有何底气与强硬的心态才会如此淡定坦然的活着,仿佛满身的勇气,天不怕地不怕的稳步朝前,不受任何艰难险阻折磨得崩溃。
突然间,他倒是有些佩服起叶嫤来。
却是正这时,不远处幽幽传来一道嘲讽的嗓音,“人已入门,你苏晏这是要望眼秋水将她重新望出来?”
苏晏这才回神过来,眉头一皱,朝主屋那懒散斜靠在窗边的平乐王无奈而笑,“王爷可否不要再用王妃来调侃在下了?”
说着,缓步过去,入了平乐王的屋子。
平乐王坐定在了软榻,掀开了袖袍,露出了那道被楚凌轩咬到的伤口。
苏晏埋头为平乐王处理伤口,忍不住笑道:“楚家大公子是属狗的么,竟将王爷的手咬得这般深。”说着,神色微动,故作自然的问:“王爷欲如何对付楚大公子?”
平乐王并未恼意,另一只手悠闲的端着一只青花瓷杯把玩,“楚家那傻子留着还有用,杀之太过可惜。”
苏晏缓缓点头,叹息一声,又将话题绕了回来,“王爷,苏晏是何心性,你自然知晓,且苏晏对王妃究竟如何,王爷也知,是以,以后还望王爷莫要再拿王妃来调侃在下,在下受之不起。”
平乐王勾唇笑笑,难得正眼的朝苏晏望来,“你不是觉得那女人有趣么?只要你苏晏想要,待她毫无价值之后,本王可将她赏你。如此一来,总比本王对她杀人灭口要来得好。”
苏晏眉头一皱,“王爷,她是你的王妃。”
平乐王轻笑一声,戏谑而道:“不过是冲喜之人罢了。”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也蓦地收敛,整双眼睛顿时显得复杂起伏,“再者,平乐王妃这个头衔,本王再不会真正的给任何人,纵是有人会顶着平乐王妃这头衔而活,也仅是短暂之期罢了,待得那些人毫无价值了,本王,自然要将王妃这头衔收回来。”
苏晏忍不住叹息,“王爷,可还在为那人伤心?这么久了,王爷也该放下了,那女子,真的不适合王爷,更何况,她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