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法僧心想,这几人在刺史府还不是插翅难飞,不如听听他说些什么。他道:“你说。”
朱异道:“请问将军,北魏派遣救援徐州的大军由谁率领?”
元法僧道:“是安乐王,前面不是已经说过了。”
朱异道:“安乐王和当今北魏皇帝是什么关系?”
元法僧道:“安乐王和皇上算是兄弟,都是文成皇帝拓跋浚的曾孙,怎么?”
朱异道:“拓跋浚的太祖父是明元皇帝,都属明元皇帝拓跋嗣一脉。”
元法僧道:“是。”
朱异道:“我闻将军与朝中大臣元叉交好,关系甚密,这也难怪,元叉和将军都属阳平郡王拓跋熙一脉。”
元法僧心中一凛,道:“正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异道:“我又闻元叉和胡太后专权擅政,杀了皇帝的叔父清河王元怿,使得北魏朝野人心涣散,众臣是敢怒而不敢言,将军跟元叉走的近,这弑杀皇叔父乱政的罪名,岂不是会牵连到将军?”
元法僧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他心中隐藏多年之事被朱异一语说中,他虽为封疆大吏,远在徐州,但对朝中大事也是了然于心,他心知元叉在朝中这么胡作非为,迟早要倒台,元叉倒台,肯定是要连累自己,他浑身出了冷汗,道:“先生请说下去。”
朱异道:“元叉专权必然不会长久,北魏皇帝虽然年幼,但朝中勤王的势力很强,除了安乐王之外,还有高阳王和任城王的军队势力。届时,将军你牵连其中,算做元叉的同党,将军要早做打算。”
元法僧长叹一口气,道:“到了那时,本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异道:“此番安乐王亲率十万大军,来驰援徐州,大军却迟迟未到,只是派了数千兵马作为先锋,进行试探,我看驰援是幌子,实地里是坐山观虎斗,想借梁朝之手,除掉将军这个心腹大患呢。”
元法僧身居的高位都是凭借自己的皇家血脉得的,他谋略平庸,不能察觉朱异的反间之计,只觉得朱异说得很有道理,每一句说到自己的心坎里,他道:“那该怎么办?”
朱异道:“将军你看,北魏宗室大臣元略,投靠梁皇后,被封为中山王,任宣城太守。梁皇对待降将都是很优厚的,将军才能不亚于元略,如果将军投靠大梁朝,梁皇定会重用将军。”
元法僧沉思片刻,起身道:“听闻先生的一席话,令本将茅塞顿开,本将愿意投靠梁朝,还请先生替我引荐,在梁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朱异道:“好,大梁朝得将军投靠,真是大梁朝之福啊。”
朱异三人拿了元法僧写的献城投降书信,回到了梁军大营。
豫章王萧宗看到书信,心中大喜,道:“朱先生立了大功。”
朱异道:“都是王妃功劳,王妃武功盖世,如没有王妃制服元景仲,元法僧哪肯听小人说话,小人早被擒了。”
沈兰君道:“先生言重了,先生凭三寸之舌就能招降北魏大将,收的徐州之地,真是厉害之至,小女佩服佩服。”她心想:这人善于计谋,马屁也是拍得响啊。
萧宗想了想,道:“这封书信还是由先生带回建康,将元法僧献城投降之事禀告皇上。”
朱异道:“是,事不宜迟,小人即刻动身。”便连夜启程赶回建康。
忽听得账外探子来报,安乐王的十万大军已到徐州边境。
萧宗吃惊,心道:自己五郡军队全部加起来才三万人,而对方有十万大军,人数是自己的三倍,这怎么能打赢?他未经战阵,心中不安,道:“众将领可有退敌之策?”
大将成景俊道:“王爷,彭城的元法僧已献城投降梁朝,料想北魏安乐王并不知晓此事,我们正好可以借题发挥,命令军士在阵前布下疑兵,将元法僧献城投降梁朝之事传于安乐王军内,安乐王必然会去质询元法僧,元法僧心虚,定不会回应,等待他们两军自乱阵脚时,我军全力出击,定可取胜。”
萧宗拍手道:“成将军妙计,就这么办。”随即下令军士,散布元法僧已献城投降梁朝的消息。
沈兰君道:“王爷可以派人给陈大哥传信,让他率部攻击安乐王后方,形成前后左右夹击之势。”
萧宗和成景俊道:“妙。”
成景俊道:“末将接陈将军来报,在浔梁与北魏军对峙,已攻破北魏军营垒,如他能率军从侧面夹击安乐王,那是再好不过了。”
萧宗道:“好。”派人给陈庆之送信。
众人知道即将面临一场恶战,都各自回营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