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下去,小青只好跟着下去,洁白冗长的大理石台阶上,并不曾像传说中一样,跑出巨大的迎接阵容来。安静的台阶在这样的山林里未免有点过于冷清。
旁边的人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上台阶,小青很自觉地跟着一登登走上去。
台阶终到尽头的时候,一扇雄浑巨大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高大,洁白,为高档石料所做,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而中间镶嵌的几个烫金大字“谢氏山庄”,显得尤其显眼。
所有的门都是指纹控的,小青目瞪口呆地看着厚重结实的大门在他轻轻一触之后悄无声息地打开,心里着实为高科技的发展感叹不已。
大门一开,小青呆住了。
大片大片的红色山茶花,在这个初夏的早晨,含羞带露,开得朝气蓬勃。
微风拂过,一支支花纷纷向来人弯腰示意。
小青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将自己置于花海之中,贪婪的呼吸着淡淡花香的空气,注视着一朵朵美丽灿烂的山茶,心中充满了激动。
山茶是她小时候所住那个小山村里最多的花,每个春夏之交的时候,漫山的山茶会开得火红火红,装点这个朴素的山村。
她和小山村的所有人人都爱极了这种花,因为那是他们乡土的象征。
离家这么多年,未曾在这个炎热的城市见过它的身影。这样的花,注定是不能忍受这样四季分明的气候吧。可是它竟然出现在这里,种花人必定花费不少心思。
那个时候,她似乎跟谢松柏说过这种花。难道?小青惊讶又疑惑的转头去看他。他逆着阳光站在那里,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有,看不清表情。
他似乎勾唇一笑,略带嘲讽地道,“不只是你们家乡有山茶。”
原来他们那也有山茶啊?小青一愣,转过头去,脸都红了。这花一看就是栽了一两年了,自己现在才来,怎么会以为是为自己而种的呢?这不是自作多情吗?
可是这花当真是为她而种的。
连谢松柏自己也并未意识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有多深。他只知道从她走后,他开始四处搜集一切她用的,她喜欢的,甚至只听她说过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收藏起来,小心翼翼地保管。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一方面是恨她的,可另一方面却千里迢迢去请园艺师教他如何培育这些自己原本并不感兴趣的东西,山茶,玉兰……应有尽有。
他一方面憎恨又嫌恶自己的这种行为,另一方面又不由自主地去继续。
为什么?他告诉自己,这些东西,是用来提醒他的,提醒他不要忘了仇恨,不要忘了报复,不要忘了一雪前耻。
当她疑惑而惊讶地看着他的时候,那种对自己的愤怒更加明显了,她以为自己是为了她,是忘不了她?怎么可能!
他冷冷地在她身后提醒,“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不是来赏花的。”
小青这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的跟着他的脚步,一路走进去,玉兰,海棠,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呀草呀,树呀,在这个季节交相辉映。
山庄太大,走得脚酸,可是她并不讨厌这里。
小青一路跟着他走到一处小别墅之前,他依然录入指纹,大门打开,里面是簇新的沙发,茶几,吧台,每一片瓷砖每一掌灯,每一种家具都是时下潮流的名牌。
只是大多没用过的样子,小青用手轻轻一拂,却没有灰尘。
谢松柏上了二楼,那里应该是卧室,小青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站在客厅,有些踟蹰。
他回过头来瞪她一眼,“你是我请来的客人吗?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啊,她是他请来的客人吗?她是哀求着作他床伴的女人啊,并不是他请来的尊贵的客人。床伴嘛,与其呆在客厅,卧室不是更符合身份的选择?
原本好转一点的心情一瞬间又灰暗了,她静静的跟上去。
卧室的门一开,一早就看到硕大的床。
他当着她的面脱下衣服。
或许像她这样结了婚又不知羞耻的女人,在他面前表现出害羞显得太做作了。
她假装自然的走到窗边想看看外面。
“别碰它。”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她尴尬的放下手,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他浑然不知的光着身子走进浴室,里面传来水声,门没有关,但是他终于看不到她了。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走到床边坐一下,又怕他不许她碰。只得罢了。
这人可真是奇怪,以前也没见他有洁癖,怎么现在连窗帘都不许碰?
不过这终究是他的事,她并不十分关心。
她识趣地站在窗边,一手摆弄丝丝屡屡的头发,心里想着此刻家里是什么情况?宇坤在做什么?他肯定接到通知了吧,会不会很开心?
想到这里又落寞的笑了一下,宇坤是不会高兴的。即使不被上诉,不进监狱,他也有那么多的债要还。他经营多年的公司算是全完了,这些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不过好歹还是有一点比较好的,那就是,她这个不贞洁的老婆,害他和父母闹矛盾的老婆,终于在他的人生舞台退场了。
他终于能娶一个贞洁又美丽,家室良好,配得上他的好女人,从这个层面来讲,他应该还是幸运的吧。
她勉强的扯开唇角笑了笑,心里却满满的只是苦涩,眼里有一些东西把它胀得酸酸疼疼的。
不要哭,不要哭,顾小青。
她抬起手按了按眼睛,想让它坚强点。一抬头就看到谢松柏一丝不挂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
她慌乱的擦了擦眼角,掩饰地笑道,“你洗好了?那我去洗。”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抱起来,扔进浴缸里,狠狠地压上去……
“嗡……嗡……”手机震动的微弱声音吵醒了小青,她睁开眼,看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臂弯里,身上盖着丝滑的薄被,男人正闭着眼睛安稳地睡着。
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嗡嗡地一直响,她想了几秒,拿起来,没有看,放得远些,然后小心翼翼地抽身下床。
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