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推推搡搡地为谁第一个占有她而发生争执,她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鱼肉,被宰杀只是时间和顺序的问题。
小青闭上眼睛,企图将一切与自己隔绝,却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水。
“嘭!!!”
忽然响起的枪声,怔住了一大群疯狂的流浪汉。
她睁开眼,看见谢松柏一手拿着枪,扒开人群朝她走来。
他脸上冷若寒冰的表情,让人毫不怀疑他会对着任何一个冲上来的人开枪。
呵呵。
他竟然后悔了。
脑子好乱,头痛欲裂,周围的世界开始旋转,一整天没有吃饭,又被折磨了一下午,还淋了一场大雨……好累。
她忽然倒下,意外地落入宽阔的怀抱里,在昏迷的前一秒,她竟然想,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很想感激他在这一秒救了她。
可是现在她该拿什么去救宇坤?
晚上十点,雨已经停了,但路面上仍有很多积水,马路已经逐渐安静下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马路上疾驰,溅起一路的水花。
谢松柏把油门踩到底,轿车快得好像要飞起来。
“咳……咳……”
他转头,看到躺在后座上的人好像醒了。
他把车停到路边。
“阿嚏……阿嚏……“
顾小青终于醒过来,她来不及询问身上盖的的西装外套是谁的,抓紧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边连连打喷嚏,一边瑟瑟发抖。
好冷。
“这是哪里?”
车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她挣扎着坐起来看窗外,路灯在夜色中灰蒙蒙地照射着整个街道,陌生的道路,一定不是要送她回家。
她立即警惕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松柏没有回答,缓缓地把车启动了。
“停车!”她大喊,“我要回家!”
车子平稳地驶入道路,她用尽全力去拽车门,车门又被锁住了。
她抬脚踹了两脚车门,车门纹丝不动。
遇到谢松柏以后,她的脾气又变坏了。
车子一直往前走,最后停在市人民医院门口。
他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
她紧紧缩在离他最远的那个角落里。
他没说话,钻进车里,拽住她的一只手,一拉,没拉动——她用一只手紧紧攥住车门的把手。
“下车!”
她没动,像一受惊的小猫,死死地缩在角落里。
谢松柏火了,他一只手抓住她的左臂,一只手将她攥着车把的手指一个个扒开。
她紧紧攥着把手,但是无济于事,终于最后一个手指也被扳开了。
谢松柏正要强行将她拖下车,忽然发现她哭了。
第一次,他听到她乞求的声音。
“不要……”
他停住了。
“我不想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他低头一看,她的头发胡乱地黏在脸上,身上裹着的西装在拉扯中滑落下来,身上原本的衣物经过两轮蹂躏已经不成样子,到处都是被撕扯开的布条和裸露的肌肤,肌肤上甚至有黑色的手指印,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产生遐想。
她不愿意在医院里接受医生的询问,不愿意承受路人暧昧的目光。
他松开手,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忍。
这瞬间他没有想起他曾满身是伤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抛弃在马路上一整天,承受别人的白眼和谩骂——而那都是都是拜她所赐。
他放开她,下车,锁上车离开了。
片刻,他拎着一袋东西上车扔给她——是药,很多药。
她已经平静了很多。
“谢谢。”她说。
谢松柏没有回答。
他启动汽车,朝她的出租屋驶去。
他没有询问她住在哪里,也没有问她怎么走,在每一个路口正确地拐弯,好像已经开了很多次。
现在她可以确认,那天晚上在车里见到的那个侧影就是他。
一路无言。
她趴在后座上昏昏沉沉,一直到车开到楼下才清醒过来。
她用那件西装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拎上药,下车,关门,上楼。
没跟他打招呼,没说谢谢,也没说再见。
整日的奔波和折磨消耗了所有的体力,淋雨后的感冒发烧更是让人全身酸疼,她几乎连开口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爬上六楼出租屋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打开门,开灯,把药扔在桌子上,进了浴室,打开喷头,脱力地坐在地上。
下了一整天雨,太阳能里储存的热水被别的租户用完了,花洒里洒出来的是冷冰冰的水。
冷水从头上哗啦哗啦地冲下来。
她像是感觉不到冷,任由冷水在身上冲刷,然后一把把狠狠地搓洗自己的身体,几乎搓掉一层皮。
一边搓一边哭。
她折腾了一晚上,快凌晨一点的时候才从浴室出来。
谢松柏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盯着楼上那扇亮着灯的窗,直到那灯熄灭了,才掐灭烟头,掉头离开。
这个夜晚好漫长。
谢松柏回到市中心的公寓已经快两点了。
意外地,一辆熟悉的白色沃尔沃横埂在公寓的门口。
他瞄了一眼车牌,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黄毛,然后开门下车。
沃尔沃里的女人打开了车门,一只穿着红色细高跟的光洁细腿先落了地,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留着一头性感的棕色大波浪,夜风吹得她的裙子和头发飘飘欲仙。
“松柏。”
她喊了一声,倚在车门口等着他。
他停在和她距离两步的地方,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衬衣,他的外衣不见了,这真是件不寻常的事情。
这几年他总是把自己弄得很整齐,不管天气多热都会老老实实穿着外套。
他的外套去哪了?
她这么想着,但是没有问出口。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她微笑着,歪着头看他,“黄毛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来陪陪你。”
她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比平时更白更美,长了一张高级脸的她,歪着头轻轻的笑,在夜色中,又柔又魅,像一个招人的妖精。
“遇到点棘手的事,现在好了。”他说。
风吹得她的裙子哗哗地响。
她抱住双臂,带了点撒娇的口吻,“松柏,我好冷啊,我们上去再说吧。”
她钻进车里,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去,谢松柏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