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时墨是唯一对夏卿也的身份产生过怀疑的人,听到这话时也不由蹙了下眉,神情变得晦暗不明。
两人果然是认识的吗?
她从一开始接触自己是蓄谋的?为了杀光时家人?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帮自己?
解药!所以他是中毒了吗?
季锦里瞪大眼睛,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慢慢回神,小声对夏冰说:“这人是不是得了中二病晚期啊,自己反社会还要拉上我师父!”
夏冰深以为然,“我见过师叔的弟弟,是个顺毛眯眼逆毛炸的傲娇,可比这家伙可爱多了!”
大概是夏卿也站在君湛面前太过镇静,两人渐渐有了底气,居然敢当着人家面吐槽。
君湛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夏卿也身上,根本没空理会别人,不然怕是早就掐死两人了。
“婳!”
“姐姐!”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想要去牵夏卿也,脸上带着可怜兮兮的讨好,“我错了,我不该忤逆你,我给你解药,那婚礼……还能……继续吗?”
夏卿也侧身避开他的手,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向你要解药是命令不是请求,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君湛眼眶瞬间通红,美丽妖邪的眼睛蒙上水雾,痛苦和悲伤一点一点溢出,“姐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呀!你真的一点不记得我了吗?”
夏卿也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此俊美诱人的一张脸,正如他刚才所说,正好是她喜欢的样子,见过的话不可能没印象。
“我不记得。”
君湛脸色煞白,痛苦地闭上眼睛,忽然想起什么,急不可耐地睁眼说道:“或许,这样子你更熟悉……”
他一边说,一边产生了变化。
五官像是水中倒影那般波动起来,狭长的眼眸往内收,形状渐渐变圆,笔挺的鼻梁缩短,鼻尖精致而挺翘,薄唇变得丰满红润,脸形也产生了变化,微尖的下巴不见了,双颊略带一些婴儿肥,泛着少女才有的粉嫩光泽。
披散的头发也自行动了起来,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将其绾在脑后,束了个高高的马尾。
身体变小后,红色喜服变得松垮,他,现在或许该说是她,将衣服扯下,里面是身俏丽的绿色衣裳,袖口呈喇叭状,露出一截白藕似的胳膊,腰身不足盈盈一握,束着嫩黄的腰带,裙摆上绣着妖娆攀附的藤蔓,脚踝裸露,左足戴着个金镯,上面坠着铃铛,一动就叮当作响。
眨眼间,妖邪的美男子就变成了英姿飒爽、俏丽可爱的美少女!
季锦里和夏冰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什么大变活人的法术,太玄幻了吧!
时墨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妖术,但以前有过不少幻境的体验,别说男变女,人变鬼变动物的都有,所以还算镇定。
“姐姐!”少女眨巴着小鹿般美丽的眼睛,亲昵地说道:“我这个样子你有印象吗?”
夏卿也看着她,神色有些古怪,“君湛是你的真名?”
“当然了!”少女一脸崇拜仰慕的神色,“我怎么可能欺骗姐姐,永远不会!”
夏卿也:“那你到底是男是女?”
见她对自己感兴趣,少女兴奋得脸都红了,控制不住想亲近触碰她,又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敢用手指轻轻捏着她的袖摆,像被驯服的小兽般乖巧顺从,“姐姐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当然!姐姐要我做什么?”
夏卿也手指划过她的脸蛋,停留在下巴,轻轻摩挲着,“还能是什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吧,让你交出解药。”
闻言,少女脸上的笑容僵住,松开她的衣摆往后退了一步。
夏卿也嗤笑道:“怎么,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婳。”
声音变了,君湛恢复成之前那个美丽妖邪的模样,只是身上穿的不是喜服,而是墨绿的长袍,宛若画中走出的邪魅公子。
他阴沉着脸,一字一句道:“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早就把时家人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了!”
时墨突然开口:“你和时家有仇?”
君湛咬牙切齿的说道:“时家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时墨皱了下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君湛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反正你都要死了。”
闻言,时墨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诅咒伴随着他出生,犹如有把刀架在脖子上,稍有松懈就一命呜呼,如今北斗点亮,对于只剩下三年时间的他而言,死亡根本造不成威胁。
“既然我都要死了,告诉我又何妨,如果不想说以前的事,那就说说现在吧。”时墨扫了一圈四周,道:“你为什么要害这些村民,难道和他们也有仇?”
君湛嗤笑出声,似乎不屑回答这种问题,见夏卿也看着自己,才撇了下嘴,道:“他们和我可没关系,只是用来迎接婳的工具而已。”
说完看向夏卿也,神情委屈又难过,“我知道你不会嫁给我,但即便是做戏,我也想给你最好的。”
夏卿也笑笑,不予置评,而是问道:“你和素芬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君湛脱口而出,似乎怕她误会,又赶紧解释道:“真的,我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了,如果要杀人何必等到现在,是她自己冒出来的,不信你可以亲自问她。”
“素芬,过来。”他对着不远处的黑暗开口。
接着,从中走出个人来,圆脸,短发,怀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怪婴。
这是素芬?
和照片上的人完全不一样,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看到她脸上僵硬的表情和其他“村民”如出一辙,夏卿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具身体的主人已死,现在不过是被素芬占据了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