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二妹和梅香都陪着芙蓉聊了一会儿,二妹知道了此事也很气愤,她觉得这样的事简直不可思议,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对大姐表示同情之余,追问妈妈对这个事怎么看,如果姐夫不知道悔改又当怎么办。
梅香的怒气还未消,说道:“真要有那一天,到了那个地步,那也没办法的事,凭芙蓉的为人,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
芙蓉一听这话说道:“妈,二妹,不管怎么样,这个婚,我是不会离的,他在外面花他的,我把孩子搞好就行。我不想让人家笑话,我不相信一个不行,二个也好不了。”
“大姐,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自己的婚姻,管别人怎么说去呢,总不能任由着他打你吧,婚姻是不能将就的,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唉,你这丫头也太傻了,新社会新活法,他要是真心悔过,给你认错接你回家也照,要是他真不知道回头,你可千万不能认死理啊。”梅香一直担心芙蓉太老实,结果还是吃了亏。
“妈,先不说这个话了,不管怎么样,我自己也能把孩子带好的。”二妹还想说点劝解的话,被梅香拦住了,说:“让你大姐自己也好好考虑考虑,早点睡觉吧,这身子重,也别思虑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这芙蓉在家一住就是一个星期,富贵常常的要叹气扑天的,梅香就说他不该,他说自己心里闷得发慌,两个人几句话不对付又要吵嘴,梅香怕芙蓉心里难过,便忍着不搭理富贵。
正巧遇上星期天,清风骑了车子从学校回来拿米,梅香就是忘记跟富贵打招呼不让他告诉小家伙,因为她知道清风这脾气不好,要是听说大姐受了委屈,那一定会去找小穆闹。可是,富贵一生气根本就不管不顾,说到芙蓉的时候,气不过就把这话对清风说了,他握紧了拳头说:“瞧着吧,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有他好看的,原来瞧着还不错,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
“好啦,阿弟,这些事你不要管了,你一个小孩子家,专心念好你的书。”芙蓉说。
“什么啊,你都挨打了,人家都把你当泥一样踩在脚底下,你还不让我管,我可是你亲弟弟啊,我都是高中生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清风越说越激动。
“你大姐说得对,都是你阿爸话多,这些事就不该轮到你操心的,明天拿上米就回学校去,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瞎掺和。”
清风还是很不服气,对芙蓉说:“大姐,我跟你说,小穆那兔崽子要是不来道歉接你回家,你可一定不能回去,必须给他一点颜色,不然,还当我们家没人给你做主了。”
“行了行了,你大姐也不是孬子,再说还有我们在呢,你啊,不要操这些心了,快去瞧书吧。”梅香说。
书自然是要瞧的,可是,这趟回来还要见一个人——云儿,他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又在想办法溜出去。云儿和他在一个学校念书,比他低一年级,本来说好一起回来的,可是云儿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俩一起,他只好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先回来了,他不放心,得去她家旁边看看她。
“你又往哪里跑啊?这刚到家就跟个野人一样,在家就待不住么。”富贵问道。
“我找同学借本书去,一会子就回来。”还没等富贵再发话,清风已经走出去了。
隔天吃了中饭,芙蓉的公公婆婆又来了,一个劲地给芙蓉赔礼说和,清风本来吃了饭要去学校的,芙蓉的公婆正好早来了一步,梅香怕清风没大没小地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就把他拉到房里,让他把米装好赶紧回学校去,大姐的事自有父母做主来处理,何况芙蓉虽然老实了一些,但是她并非没脑子的人。清风见不听阿妈的话也不照,再瞧大姐的公婆也一直在说好话,没有见到姐夫亲自来接,他心里很不痛快,可是迫于阿妈的阻拦,他只得骑着车驼上米去学校了。
清风一气之下骑了两里地,到了羊山脚下面,才忽然想起来昨天和云儿约好一起的,于是又绕回村子后面,远远见云儿骑车子往大路上去,便叫了两声,云儿这才停了车子,笑着推过车子去,两个人相视一笑,骑上车子就走了。
梅香的主意再稳妥,也架不住芙蓉心里的想法,她不想总是住在娘家,村子里的人早晚都会晓得她家的事,“不吃馒头蒸口气”,她不相信她的婚姻就一定过不下去,小穆再不好,为了孩子,为了不让人看笑话,她就是不愿意走到离婚那一步。
梅香见女儿的主意已定,也不好强行拦她回去,日子终究是她自己去过,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不能保她一辈子。小穆要是真的不是个东西,牛不喝水强摁头,那样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芙蓉已经表了态——无论如何不会选择离婚,这个傻丫头的苦,只能她自己慢慢熬过去,还是那么倔。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芙蓉更加的难熬,肚子越来越大,还要照顾一个孩子,以及家里家外的琐事。小穆始终没有回家来,她不知道他到底要野到什么时候才找家,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明白小穆心里的确没有她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当面羞辱打骂她。
芙蓉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是唯一支撑她的力量,不管肚子里是男是女,她都要用一万分的忍耐过下去,哪怕小穆从此不回家,她都要带着两个孩子坚强地活下去。
几个月后,芙蓉依旧没能等来小穆的回心转意,倒是把债主等上了门,两个债主都是小穆所谓的朋友,说是小穆欠了他们的赌债十几万块,现在天天也找不到他人,只能来家里找芙蓉。
芙蓉一心盼着小穆能回头,结果他不但不回头,还在外面跟人家赌博,芙蓉挺着大肚子,说:“你们瞧我这样子,怎么还你们钱,等他回家来,我问问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