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祖父,您是宗室族长,今日正好也在此做个见证,陈将军你现在就把证物呈上来吧,有什么冤屈尽管开口,相信有叔祖父在,不会有人再阻止你的。”
“是,多谢殿下,多谢陛下,谢德亲王给臣这个机会。”陈平虚弱的咳出了一口血,匍匐在地,很是狼狈,让人看了禁不住多了三分同情。
“将东西呈上来吧。”德亲王意味深长的看了凤燕璃一眼,这丫头,竟然拿他做筏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有德亲王身边的内侍上前,将陈平手中紧握的一摞案卷呈了上来,德亲王随意的拿起翻阅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面色也由开始的漫不经心变得凝重起来。
对于戚家的行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的处事风格就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所以他才会允许戚华将凤燕璃送入了法华寺,就是想尽量减少冲突,可是饶是他心再宽,看到这些,却也无法淡定了。
陷害黄大将军,临阵逃脱,这些也就算了,左右不过是那些党争,可是,戚家居然暗中和西夷勾结,这是怎么回事?
若仅仅是一个人的供词,他自然不会相信,可是,这里不是一份,是上万百姓的供词。
“陈平,你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来,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更不得有半分虚言。”
“是,王爷,事情还要从那一日西夷攻破古越城开始说起,那一日,我本打算带兵迎敌,没想到,却被韩立在酒水中下了药,他……”,然后,陈平就将那一日韩立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甚至没有夹杂多少的个人情感。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若是王爷不信,可以问裴小将军和云小公子,他们都在场,说起来,要不是云小公子,微臣这条命早就没了,古越城数万百姓也早就变成冤魂了。”陈平的语气有些怅然,还夹杂着些痛心和茫然。
“裴俊,他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当时我在场,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那你们是怎么肯定他叛国的?”
裴俊思索了一会,便将当日云离的推断说了出来,只是把这些说成了是他自己的猜测,虽然他也不知道云离为什么要让他这样说。
“而且,那一日我亲自审问了韩立,他也亲口承认了叛国一事,这份供词上写的很清楚,而他之所以会得到戚将军的重用,就是因为他在戚将军和西夷人之间的联络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为了保险起见,戚将军和西夷之间并没有书信往来,每一次,都是他去传递消息。”
“简直是一派胡言,凭此人一面之词就想定我们戚家的罪?总之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再怎么说,也由得你们了!”
“戚大人何必这么激动,是非曲直,相信陛下和德亲王自有判断,韩立虽然被人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但是那日听到他那番话的百姓可不在少数,几乎全城大半的百姓都听到了,护国公不会想说这么多百姓都被收买了吧?”凤燕璃懒懒的倚在蟠龙柱上,望向戚荣的眼神写满了不屑和嘲讽,就差没明说,你个白痴!
“所以啊,就算没有叛国的罪名,你们谋害黄大将军通敌叛国,陷害忠良的事也已经是铁板上定钉了,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战战兢兢的从队伍中走了出来,额头上满是冷汗,不知道这尊煞神怎么突然就把他揪了出来,他刚才可没得罪这位小祖宗吧?
“大理寺卿,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的?”凤燕璃狐疑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人是怎么了,怎么抖得和筛糠一样,不会吃错药了吧?
“臣,臣,臣有旧疾。”大理寺卿面对着凤燕璃打量的目光,差点没晕过去,哭丧着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可要注意保养了,毕竟年纪大了,待会散朝之后本宫会宣个太医去给你看看,对了,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对,我想问你,陷害一品以上官员致其无辜枉死,这个案子可有旧例,该怎么判来着?你千万不要说你不记得了,否则,本宫很有理由怀疑你年纪大了,不济事了,需要告老还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这……”大理寺卿都想哭了,他是很想说他不记得了,可是,可是他不敢啊!
“回殿下,昭明朝时确实有过这样的先例,按大楚律,那位陷害一品官员的大臣被判了满门抄斩,灭、灭三族!”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先记下了,待会用得着。”说罢,又转头笑眯眯的看向了脸色惨白的戚荣,“护国公,所以真没什么必要陷害你们,正所谓债多了不压人,虱子多了不咬人嘛,你们都已经要灭三族了,再去陷害你们,那不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得吗?你说是不是啊?”
“殿下还请慎言,单凭区区几个愚民的话,就想证明我戚家的罪,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戚家当年追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百年来对大楚一直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殿下可不要因为旁人的一面之词,而让功臣寒了心,臣不服!”
“你不服干我什么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是每一个获罪的官员都要死的心服口服的话,那还不把刑部和大理寺累死了?再说了,就你们这种临阵逃脱的家族也敢说忠心耿耿,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脸?
不过呢,本宫一向不喜欢暴力,喜欢以理服人,所以呢,我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
呃,殿下,您说什么,您不喜欢暴力?天啊,这真是本年度最大的谎言啊,无耻啊无耻啊,您要是不喜欢暴力,这天底下还有残暴的人吗?
可是听到凤燕璃的话,戚荣心中却是更忐忑了,凤燕璃这个臭丫头狡诈的很,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这么轻易妥协,她手中到底还掌握了什么?
德亲王此时也有些疑惑,虽然他心中也清楚当时黄家是冤枉的,可是他并没有插手的打算,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发生,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可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也只有人证,并没有物证,想要证明黄家是冤枉的,的确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