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燕璃这次昏迷,足足睡了五天,可把众人吓坏了。
五日之后,凤燕璃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醒来,便看到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立于窗前,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孤寂。
凤燕璃有些恍惚,第一次遇见师父的时候,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情景,自己昏倒在了野外,路过的师父救了自己,守了自己几天。她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对每个落难之人都这般心善,可是却还是固执的相信,这是因为她比较合师父的眼缘而已,否则,师父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要收她做徒弟呢?
这般想着,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云洲转过头来望着她,此时的云洲,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可见浓重的乌青色,下巴上,还有些胡茬,看起来有些邋遢,唯有那一身孤冷出尘的气质,一如往昔。
凤燕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云洲,在她的记忆里,师父一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皎月一般的人物,他似是对什么都不在意,都不上心,世人所追逐的一切东西,落入他的眼里,都是不屑一顾。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
“你醒了,饿了吧,厨房里的粥一直都是热着点,你现在先吃点东西吧。”云洲目光有些复杂,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激动,只是吩咐人去厨房端了些白粥过来。
“师父,你喂我好不好?”凤燕璃自然而然的要求到,以前她生病的时候都是师父喂她吃药的。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自己吃东西都不会吗?我又不是你的下人,为什么要喂你?”谁知道,这一次,云洲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哄着她吃东西,而是有些不耐的拒绝了。
“师父?”凤燕璃愣住了,心里有些受伤,师父今天这事怎么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凶过自己。不过,想到云洲可能是心情不好,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自己拿起碗,乖乖的将粥喝完了,她可不敢在师父生气的时候惹恼他。
“我有话,想和你说。”
“师父,你要对我说什么?”凤燕璃好奇的看着他,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云洲有些沉默,却还是先拿出了两块看起来像是破布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凤燕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张长老在哪里得来的这个,可是,它对凤吟琴好像有着隐隐的压制作用,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千年前先祖得到凤吟琴时,碎落在地上的琴盒的碎片,只是不知为何会到了张长老手里,还被炼制成了手套。这东西落在别人的手中,总是不安全,还是你自己留着,以后,也可以避免被凤吟琴反噬。
我猜想,你戴上它,以后应该不会流那么多血了。”想起她那日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虚弱无力的模样,云洲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我知道了,师父,谢谢你!”凤燕璃冲他甜甜一笑,她也觉得凤吟琴有些邪乎,如果以后每次用都要把自己折腾个半死,那这宝物,也太鸡肋了。
“还有一件事!”云洲犹豫了一会,还是艰难的开口了,“你这次养好伤,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闻言,凤燕璃唇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师父,你在说什么?你不要逗阿璃,阿璃会生气的。”她强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扯了扯云洲的袖子,抱着他的胳膊,就如以前无数次两人相处时的那般。从前,每次只要她这样做,再说几句好话,师父就会什么都答应她,连凤吟琴都愿意给她,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的。
此时,凤燕璃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眼中希冀的光是那样的耀眼,让云洲几乎不忍直视。
云洲握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却还是没有回避,直直的对上凤燕璃似乎带着些许祈求的眼睛,“阿璃,你没有听错,我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师父了,师父不想再见你了。”
“为什么?”凤燕璃顾不得孱弱的身子,挣扎着坐起身,她根本不相信这是师父的真心话。“师父,是不是山庄又有什么危险了,你才要赶我走?我是少庄主,就算真有什么,也应该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啊!”
“山庄没什么危险,师父还要谢谢你,那一日,若不是你杀了张长老,恐怕我们都会没有活路,所以,你不必留下来。而且,以后你也不是什么少庄主了,你没有经过祭天,便算不得少庄主。”
“那我好了之后,不,现在,师父就带我去参加祭天仪式好不好,而且,师父只有我这一个弟子,如果我不做少庄主,还有谁能做呢?”
凤燕璃抓着云洲的衣袖,似乎这样就能掩饰心中的慌乱,她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云洲的面前是多么的不像那个曾经夺目耀眼的小公主,而是卑微到了尘埃里。她眼中此时,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可是,云洲却是冷冷的,带着一种决绝的态度,一点点的掰开了她的手,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看向她的温和宠溺,而是一片的冷漠。
他的冷漠像是最刺骨的冰锥,只短短的一瞬间,就刺痛了凤燕璃的心,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说得对,我应该彻底把你逐出师门才对。凤燕璃,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你师父,看在过去的师徒情分上,我容许你养好伤再离开,其他的,你都不要再妄想了!”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凤燕璃终于忍不住,大声的质问道,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师父对她的态度就变化这么大,她昏迷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好,那我就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的任性,你非要那把琴,所以山庄才会发生这样惨烈的悲剧,若不是因为那把琴,张长老根本不会背叛山庄,曲长老和莫长老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可以影响那么多的弟子。
从收你为徒以来,你就不停的给我添麻烦,我早就烦透了,我是想为山庄挑选个继承人,可以对得起师父的交待,不是挑一个惹祸精,所以,我不需要你这个弟子了,也不需要你做少庄主了,你听明白了吗?就是因为你,我辜负了师父的信任和嘱托,你明白了吗?云乐山庄因为你而四分五裂,你明白了吗?”云洲怒吼道,声音再也没了往日的温和,充满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