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舟惊道:“师太,您如何发现我是从后山上来的?”
他当时上山明明极为隐蔽,没有被任何人所发现啊,这定闲怎么会知道。
好在很快,定闲就为他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我恒山主道,有弟子把守,来往行人游客自然清清楚楚。”
“平常人想要进我恒山派自是不能,而今日没有听闻有谁硬闯山门,那梁少侠想要上山,自然只有后山一条路可走了。”
“只是……”定闲叹了一声,接着道:“千百年来,能攀上这千丈悬崖者,唯有你一人罢了。”
“恕贫尼直言,梁少侠你这身武功,只怕已是冠绝古今了吧?”
定逸听到师姐如此高看这名想要拐走自己爱徒的男人,忍不住道:“师姐,他真有如此厉害?”
定闲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当年威震天下的风清扬老前辈尚在世,只怕也攀不上我这恒山悬崖。”
定逸心中大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听着对方如此夸赞自己,梁雨舟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言重了,师太言重了。”
这时,定闲却忽然脸色严肃的道:“梁少侠武学冠绝古今,只怕心中有大志向吧?”
听到这话,梁雨舟一时也有些犹豫起来,他自然是想着整合五岳,再铲除了日月神教的。
只是这种想法,真的能当着恒山二定的面说出来么?
他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仪琳既然跟了自己,那恒山也算是自家人了,告诉她们也无妨。
他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江湖,习武之辈甚广,可有心怀不轨之辈,仗着一身武功为非作歹,搞得整个武林乌烟瘴气。
更有魔教中人搅乱天下,而我正道中人却如一盘散沙,始终未能铲除这巨大毒瘤。
就拿我五岳剑派来说,虽然号称同气连枝,可一旦有所调度,本派中人却很难指使得动外派诸人。
那盟主左冷禅,虽是狼子野心,想合并五派未一派,但以我看来,这却也并非坏事。
只不过么,这五岳合派的总掌门,却不能给左冷禅当。”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定逸定闲时而点头,时而皱眉。
左冷禅的野心,五派中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从未搬到明面上说过。
现在梁雨舟说出,二定倒也不感惊讶。
只是对于他所说的这番话,却暗自震惊不已。
没想到这晚辈后生,居然有如此大的志向。
听他所言,必然是想争这五岳派的掌门之位,再趁此机会整合正道人士,攻伐魔教,做下武林前所未有之盛举。
饶是以二定的心性修为,此时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事情,真的是能做到的吗?
她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震惊之色。
良久,定闲才缓缓道:“梁少侠好志气,贫尼自愧不如。”
“师太言重了。”
“你所言之事,贫尼时常也有想过,只是我辈毕竟乃出家人,并不想挑起无端杀戮。
可若是果真有五派合并一时发生,我恒山派却也无法从善如流。
而正如你所说,左盟主可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这样吧,若真有此事发生,我恒山派以你华山马首是瞻!”
这话让梁雨舟大惊,她没想到,定闲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只凭一面之缘,和寥寥数语,就敢在自己身上下宝。
只不过,他却对自己有着莫大的信心。
原本还想要如何搞定恒山派,没想到今夜前来,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梁雨舟当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谢过师太了!”
定逸在旁边看着着急,心想师姐莫非老糊涂了?
以后就算要发生并派的事情,恒山大可不参加就是了,为何现在就先先说了什么以华山马首是瞻的话。
要是传到江湖中去,岂不是要让武林同道所耻笑?
可毕竟是掌门人兼师姐,定逸就算心中再急,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拆师姐的台,只得静静的听着。
定闲微微一笑,接着道:“既如此,梁少侠就与仪琳下山去吧,我这恒山毕竟是佛门之地,你二人在此,实在有些……”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让梁雨舟与仪琳不约而同的脸色一红。
他对着两人拱了拱手,拉起仪琳道:“二位师太,后会有期了!”
仪琳眼眶红红的,此刻又要分别,心里顿时又涌起一种不舍的情绪。
“师父,我,我还是您的弟子吗?”
听着仪琳的询问,定逸叹道:“仪琳,你此下山之后,就不再是恒山派弟子了。”
她的身子顿时一怔,好在有梁雨舟扶着,才勉强没有倒地。
莫大的难受瞬间涌了出来。
但在师门与爱人之间,仪琳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爱情。
她毫不犹豫的跪下,眼眶中虽然含着了泪水,但还是砰砰在地上磕了九个头。
“师父,您的大恩,弟子只有来世在报了!”
看着这番场面,梁雨舟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这种事情只能靠仪琳自己去消化,旁人根本做不了什么。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不至于让仪琳觉得,离开师门和自己在一起是一件后悔的事情。
定逸看着这名从小养到大,就如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的徒弟,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仪琳。
“去吧,去吧……仪琳,下山之后,你就不再是我恒山弟子,你这仪琳的法号,也不能再用了。”
“是!”仪琳又是一颤,今夜,她经历了太多了。
这点事情,反而觉得没什么。
说罢,定逸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仪琳大声叫道:“师父,师伯,弟子走了!”
说完,和梁雨舟慢慢朝下山的路走去。
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定闲看着这一幕,叹道:“师妹,人已经走了。”
定逸猛的转过身子,朝着下山的路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霎时间,她整个人忽然变得失神落魄起来。
“唉,既然不舍,方才为何要避开?”
“师姐,你不明白,仪琳如我女儿一般,方才……我要是转过头来,可能就舍不得她下山了。可我看得出来,那梁雨舟就是仪琳的幸福,作为师父,我怎能阻止……”
听着这个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师妹说话间苦涩无比,定闲又是一叹。
“罢了,罢了……因缘而起,因缘而灭,缘起性空,一切随缘……”